遊夏先坐上副駕,咬著唇再看兩眼有些頭疼的複習資料,聽到車門開啟又關上。接著是發動機啟動。
陳驚杭見他在專注,俯身從遊夏右手邊拉安全帶,臂膀挨著遊夏,遊夏低頭的呼吸噴在他傾側的脖頸,陳驚杭唇線緊繃,垂眼握著卡扣嵌入。
“靠——”
陳驚杭側臉,“怎麼——”
兩片幹燥的唇碰到了兩片濕潤的唇。
四目相對,皆是驚訝。
溫度、軟度、觸感……都是從未經歷的。
遊夏最先挪開,輕咳,“……有條蛇從馬路上爬過去了。”
陳驚杭略啞地“嗯”了一聲,耳朵上的微紅半晌沒消。
所有參加面試的學生首先在面試教室的隔壁等候室抽簽決定先後順序。
遊夏抽到了7號,最後一位面試者。
他坐在等候室角落裡閉目養神。突然睜開眼,眼前的男生和他對上視線,一時間保持往他桌上放水筆的動作。
“醒了啊,那正好,這是剛找你借的筆,謝了。”男生露出八顆潔白牙齒笑著說。
門口老師喊“6號”,男生回頭看遊夏,聳聳肩,“其實我更喜歡7號。”
遊夏:“……”神經。快走吧你。
等他走後,遊夏抬起眸——面試現場只有號碼,沒有名字和學校,正常情況下誰也不認識誰。剛才這位男生,遊夏聽樊洪傑提起過,他是五中的,他們學校的理科第一,這次競賽筆試的第三名。
窗外電線杆上飛來了第三隻鳥,站在依偎彼此的一對鳥兒邊上,遊夏盯著那隻鳥看它什麼時候走,直到等候室門開啟,輪到他去面試了。
教室裡一共有三位教授,兩位稍年輕的教授分別坐在一位年長的老教授兩邊。
遊夏走進去,對上了老教授的眼神——像是一灘混濁的水接收到一涓清流,蕩開一瞬間的清澈。
他感覺,老教授應該把他認成什麼人了。
遊夏心裡不由得更有底氣。
遊夏進入京大校門後,陳驚杭在校外等著。
苗婉芸女士的一通電話打進來時,他正坐在車裡閉目養神。
“有什麼事?”
苗女士習慣了這種冰冷的語氣,陳驚杭回陳家已經是第六年了。
她心疼,但不多。“軍醫說你那個病還是老樣子,……夏夏他不同意幫你?”
陳驚杭捏眉骨,不耐道,“你以為我養他就是為了那種事?苗女士,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冷血,以後不要消費遊夏對你的那點尊重。”
苗女士冷笑:“我兒子真偉大,為了死了七年的人把自己折磨得不成樣子,如果他沒回來,你是不是就要找個籠子把自己關起來了?!”
“我不是你兒子,”陳驚杭雙眸冷寂,“你兒子出生那天就被你扔掉了。”
電話結束通話。陳驚杭倒在遊夏曾待過的車內,副駕上殘留溫暖清新的橙花氣息,他緩緩閉上眼。
今天是週末,校外有手拉手的大學生情侶。有一對就那麼站在校門前的樹下接吻。
——他扣著遊夏的腰親吻他,早春始開的杏花在他們身側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