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保暖”四個字還跟著一個“抱抱”的表情。球形的小人張開雙臂——看上去沒有曖昧暗示、純粹友情安慰的表情。
即使這樣，陳驚杭心口也不舒服。小朋友都沒這樣安慰過他。
他從背後抱住遊夏，臉埋在少年清瘦的脊背，低悶道，“遊夏，這三個月有沒有想我。”
遊夏扔掉手機，眼尖看到了陳驚杭掛在椅背的大衣口袋裡有張草稿紙。他拆開，發現這是他某次發呆，寫了陳驚杭名字的那張。
他抖開草稿紙，懶散戲謔道，“吶，你都揹著我找到證據了，還問我這種問題。”
陳驚杭唇落在他發間，不饜足，“想聽你親口說。”
半晌，遊夏轉身反抱他，冬天陳驚杭胸膛的溫度果然溫暖，他溫和而乖巧，“陳驚杭，謝謝你送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還有，”遊夏仰頭親了陳驚杭的喉結，“我很想你。”
陳驚杭喉結狠狠滾動，資訊素瞬時爆發，沉著眸，少年在他懷裡笑意瑩瑩。
“我猜你釋放資訊素了。”
陳驚杭眸色深沉，這已是肯定回答。他緊攥著削薄的手腕，體溫灼燙。遊夏像水面上抓不住的月亮從指間溜走，笑得更肆意，“但對我沒用，嘿嘿。”
惡作劇的少年腳步歡快去開門，領送上門的快遞了。
遊夏拆開快遞，取出精美的花瓶，為玫瑰安家。
丁助理將陳驚杭的生活必需品送到了這裡。遊夏哼著小曲，心情頗好準備換掉前兩天壞掉的燈泡。
陳驚杭倚在中島臺，嘴裡含著糖果色藥片，看他。
“宣懷說你出車禍了，真的沒有傷到哪裡？”
根據丁助理收集的資訊，撞上游夏小電驢的是賀家人。
……賀夫人送遊夏去的醫院，全程沒提七年前一個字。
遊夏沒見過賀知行父母。當年姜如月事情鬧那麼大，賀夫人對遊夏沒有一點印象？他不信。
之後最好別又是惡心的栽贓嫁禍，胡攪蠻纏。盡管試試。他現在一個人就可以護著遊夏。
“院長親自簽的出院單，能不靠譜？”出車禍後，遊夏給他舅發了訊息，說下次來一中擺攤記得找他，他對出行有陰影，就不去找他了。
他舅提醒他，以後出去一定要戴上他媽給的紅繩腳鏈。一開始遊夏有點羞恥，經歷一次浪擊，一次車禍，他悟了——要聽媽媽的話。
遊夏額角受傷處仍貼著紗布，每天需要更換兩次膏藥。陳驚杭說要給他換藥。
“你吃飯都成問題了，我對著鏡子自己換就好了。”
陳驚杭堅持。
“好吧，那你手別抖，戳到傷口老疼了。”宣懷幫他換過一次藥，當時力道有點大，棉簽頭戳得他傷口疼。
陳驚杭比遊夏高十厘米，搬椅子坐在床邊，遊夏坐在松軟的床墊上，垂眸就是胸肌撐爆制服馬甲的弧度。平時著裝齊全完全看不出來這麼有料。
桌上放著糖果藥片鐵盒。遊夏清楚知道那盒藥的用途。有性癮的apha撩不得，遊夏也知道。但他小時候就很愛捉弄陳驚杭，想要看他被逼急了的反應，比高冷寡言好玩多了。
有一次，所有小孩都在各自的隔間裡洗澡，他硬擠到陳驚杭的隔間，說要看陳小鳥。陳驚杭從臉到脖子漲紅，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對他爆粗口，讓他滾出去。然後整個澡堂洋溢著某個小男孩奔跑的大笑。
“在看什麼？”陳驚杭低頭往自己身上逡巡，沒發現有髒汙。
“沒什麼。”遊夏扭頭，輕聲哼著口哨。
分明藏著心事。陳驚杭看了眼吊著的手臂，唇線抿緊，“手臂沒斷，三個月後可以拆線。”
如果真斷了，他會退伍，會離開遊夏，不會拖累任何人。
“搞什麼，說得我歧視殘疾人一樣。”遊夏說。
指腹撫平繃帶，陳驚杭替額角傷口重新換了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