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沒人相信你在那輛車上,除了親眼目睹的我和丁雪純,說實話,當時我們的心理陰影很大,我還去看了心理醫生,丁雪純的情況比我更糟糕。”
“那時我還問了陳驚杭,那天晚上他有沒有看見你上了那輛車,結果你知道他怎麼回複我的嗎?”齊球臉上表情越說越氣。
陳驚杭從未說過七年前這些事。一提起這些事,陳驚杭便頭疼。遊夏對這個問題有些在意,“他說什麼了?”
齊球表情不是很好看,“他當時就對我說了一句話——他不見了,我能有什麼辦法。”
“有病,同學出事了這麼冷漠。我當場和他打了一架。”
讓齊球奇怪的是,陳驚杭壓根沒還手,就那麼讓他揍,像個死人一樣。
遊夏無所謂:“他那脾氣沒說我死了關他什麼事就不錯了。”
當年確實有不少人認為遊夏死了。齊球也確實看在陳驚杭沒說“死”這個字眼上,收了一點點拳頭的力氣。
有人說遊夏畏罪自殺了。第二天那人就見血進了醫務室,於是學校流傳開遊夏的鬼魂來索命了,再也沒人敢亂說。
遊夏:“不錯,我喜歡這個版本。”
“呸呸,還是別說過去的事了,走吧,給你過生日了。”
“嗯,十八歲生日。”遊夏笑了一下。
他還以為永遠過不上呢。
他在福利院做過夢,夢裡他陷入深海,很黑、很冷,還有吃人的大魚。半夜驚醒,他抱著陳驚杭哭得稀裡嘩啦,說自己雖然不想長大,但也不想永遠都是未成年的小孩啊,嗚嗚嗚為什麼讓他做那樣的夢啊。那是個炎熱的夏天,福利院很窮,電風扇甚至不夠給一個人用,男孩子們恨不得脫光衣服睡覺。陳驚杭沒有推開他,掌心撫摸遊夏汗涔涔的腦袋,給他唱搖籃曲。什麼話都沒說,溫柔的陪伴全在撫摸和歌聲裡。似乎會一直這麼溫柔陪他下去。他在安心中又睡著了。
“怎麼不走啊?”齊球站定回頭等他。
遊夏收起情緒,說,來了。
——他怎麼才想起這件事?
陳驚杭好像對他一直以來都很好。
開飯前,宣懷掃了一圈餐桌上的其他六個人:一對一中老師情侶,兩個遊夏的同學,明家的小少爺,還有個戴眼鏡的社畜。那個戴眼鏡的社畜,宣懷有點印象,上次在酒吧見過,是他朋友的朋友,那天哭著抱別人,哭得稀裡嘩啦的是他吧?
於是他盯著齊球一直看,把齊球看得發毛。齊球不記得他,偷偷戳遊夏,跟他說,陳驚杭的朋友們一個比一個看上去不正經。
遊夏:“。”為什麼齊球評價陳驚杭總給他一種挑女婿的感覺。
兩個老師和一個社畜,年齡都和陳驚杭差不多。衛和平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給宣懷灌了杯白酒,防止他等會兒問東問西。
“嘶……這家餐廳的菜原來都這麼辣啊,在京州怎麼這麼受歡迎,難道我是個假的京州人嘛。”康君齡辣得仰頭灌牛奶。
丁雪純往康君齡的方向調幾下旋轉盤,笑著說,“也有挺多不辣的菜呀。”
“口味辣點正常,因為這就是家蘇杭菜館。”
遊夏其實很喜歡現在的氛圍——窗外飄著風雪,他和朋友們待在舒適的地方把酒言歡。
“一開始我提議在遊艇上辦的,在大海上看雪,嘖,多麼難忘啊,但是陳驚杭斃掉了。”宣懷坐在遊夏旁邊說道。
“所以……這家餐廳是陳驚杭選的?”遊夏說。
這算是不能到場參加他十八歲生日的道歉禮物?
陳驚杭還說喜歡他……屁,連他很重要的十八歲生日都缺席了,去保家衛國了。下次再撩他,他要用這一點反駁。
準確來說三個月前就預定了。衛和平知道內情,又給宣懷灌了杯白的,“多喝點,回去我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