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彰感覺這抹笑裡透著一股狠勁,第一次感到陽光下可以涼颼颼的。
校長給遊夏同學安排的不是成績最好的班,但卻是整個學校裡集體氛圍最融洽的班級。他相信遊夏同學一定能在畢業前擁有一段美好的高中生活。
這也是捐了一棟實驗裝置全包的科技樓和一棟學生食堂的優秀青年校友的唯一要求。
上午下課後,樊洪傑帶著遊夏去學生食堂吃飯。七年前一中的學生食堂夥食並不好,肉是淋巴肉、槽頭肉,蔬菜綠葉是黃不拉幾的,不新鮮的。價格還死貴。
他們樓層高,沒跑過一樓的高一學生,來的時候最熱門的黃燜雞米飯視窗隊 伍已經很長了。
“剛來的時候看見那片空地沒?好像是說校長拉到贊助了,今年還得建一個學生二食堂,以後吃飯的幸福感會高很多。”樊洪傑說道。
遊夏摸著後脖頸,上午被曬了到現在還有不適感,“等會兒我吃完飯去醫務室買點藥膏。”
“那行,吃完飯我帶你去醫務室,”樊洪傑說,“對了,你是認識那個賀智障嗎?”
遊夏坐下來,用筷子戳了一隻蝦,三下五除二剝開蝦皮,道,“不認識,就是知道一個差不多也是這個名字的人。”
吃飯的中途,有人喊樊洪傑去幫忙搬運新到的圖書,放在教室後面的圖書角。遊夏問了醫務室的大致位置,獨自步行到了醫務室。
到了門口,卻有點不敢進去了。一上午了,他都在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對陽光過敏,明明七年前不會這樣。靠,他不能真的是鬼,才會再次出現在人世間吧?
他蹲在醫務室門口前的大樟樹下面,用手機查“陽光過敏”“腺體發爛”的詞條,越查越心慌,網頁上的描述似乎到了癌症晚期、無藥可救的程度。
手機頁面上多了一道陰影,遊夏抬眸向上看,看到了熟悉的一雙眼睛。他鯉魚打挺般站起來,因為蹲太久了,小腿麻了,差點往後栽進花壇裡。陳驚杭拉住他的手腕,往他手裡塞了一罐可樂。
冰的,冒著冷氣,水珠順著光滑的表面滴在他的手指上,很涼,又被發燙的指腹摸去。
遊夏受驚般把手收了回來,眼睛落在陳驚杭的手上,“你是火爐麼,每次都這麼燙?”
“溫度不至於像火爐,不然早就燒死了。”
“你一本正經的樣子真讓人陽痿。”
“你什麼時候對我有過興趣了?”
“那倒沒有。”
耳邊是可樂沖開易拉環清爽的汽水音,陳驚杭看到遊夏灌了一口可樂,舌尖舔了舔下唇,這是他喝水時的習慣。
“你看我幹嘛?我還以為你買了兩罐。”遊夏注意到陳驚杭手裡是空的。
“超市裡只有一罐冰可樂了。”
遊夏很多時間無法理解陳驚杭說話的腦迴路,“真是欠你的,我放學回家給你帶一罐。”
中午的時候這條路沒什麼人來,遊夏甚至不知道校醫院中午開不開門。他無聊,手裡握著最愛的可樂又不能直接走人,於是破天荒和陳驚杭聊天,“你今天怎麼不去上班,他們不是說你工作狂麼?”
陳驚杭坐在長椅上,透過樟樹的縫隙看光斑灑在他掌心,感受盛夏的午風吹過長椅上並排坐的兩人。
“今天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