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我不想和你一起走。”太惹眼了,遊夏說,“我們分開行動,我去報道,你直接看老趙唄。”
他在陳驚杭面無表情的凝視中下車了。
遊夏揹著包,從車上跳到了老城區破舊逼仄的青石板路上,頭也沒回地混入了同款校服的大部隊裡,沒多久搭上了旁邊一個男生的肩膀,轉頭和他說說笑笑。
前天,遊夏專門去理發店剃了個頭發,原本長到耳後根的長發消失在齊整的發際線裡,盛夏七八點鐘的朝陽照在白淨的後脖頸上。
風吹動繁密的梧桐樹,發出夏天獨有的樹葉摩挲聲,不響,有點悶,很濃鬱的樹葉氣息。恍惚間,陳驚杭似乎看到了少年騎著腳踏車在他前面,回頭一笑,揚起的風灌入他的校服裡,衣角獵獵,宛若肆意耀眼的盛夏。
“老大,你終於來上學了!”明亮一個人走在青石板路上,突然被人搭了肩膀,他膽子小,差點以為又被人盯上了,扭頭一看,發現是他的救命恩人。
“你是幾班的,我看看。”遊夏停下腳步,揪住了明亮校服上的學生銘牌,上面寫著“高17)班”。
“老大你是在哪個班的?”明亮注意力落在遊夏的校服口袋上,沒看到銘牌,有點疑惑。
“我也是7班的,高二的,”遊夏說,“沒有銘牌,銘牌掉了呢。”
他七年前的銘牌真掉了,有一次好不容易沒遲到,卻被陳驚杭抓住沒有銘牌了,仍被扣分。腳下的路儼然到了一中門口,他一站在這個門口,就能想起很多故事。
“你是高二7班的?我怎麼沒見過你啊。”有個女生突然出現在遊夏的身側,她笑起來溫婉大方,“我是7班的班長康君齡,你呢?”
遊夏自我介紹了一嘴,“以後多多關照了,班長大人。”
他說這句話,是為了以後可能扣分扣太多提前打個心理預期。康君齡愣了,“好、好啊。”
她跟著後來的同學一起走了,走之前扭頭對遊夏笑了下,說,“等會兒等你上課啊。”
明亮還和遊夏一起走,“老大,我發現你還挺釣的。”
遊夏:“刁?屌?釣?”
他懷疑這是個流行詞。七年間社會變化太大,流行詞一套一套的,七天半個月就能更新一個梗。他像是努力追趕新時代的原始人。
“哈哈好像順口溜,”明亮笑著說,“意思就是你挺會的,剛才那個女生臉都紅了誒。”
“你居然注意到她臉紅了誒。”遊夏模仿他的語調。
後面來了三個女生,是高二7班的,不知道從哪聽說遊夏是高二7班的新生,一過來就把他圍住了,化身記者在踏入學校之前追問他第一手的新鮮資料,彷彿就能在班群裡獲得話語權。
“真的十分感謝你的到來,我感覺我們高二7班終於要吸引全校的目光了。”
“原來傳聞校長親自打電話問候的那個學生就是你啊,你之前在哪個學校的啊?”
“你們能不能問點有用的,比如,遊夏同學有沒有女朋友,有嗎有嗎?”
一中到達主教學樓的路很長,一條康莊大道接著一條羊腸小道。遊夏還沒到學校就成了焦點,他懷疑他是不是被掛在校園牆上了,越來越多的人堵著他,光是他的長相和被校長親自打電話問去哪個班學習,他就成了自帶話題熱度的選手。
明亮偷偷扯了下游夏的袖子,“老大,你還沒進學校就上學校校園牆熱搜了!他們都說陳驚杭學長是你哥哥!!”
遊夏:麻了。
本想低調重返母校,不和陳驚杭牽扯上,沒想到一開始就綁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