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薛裡昂像是被按了休止符,抱著薛銳,貼牆站如松,深刻演繹什麼叫做賊心虛。
電梯門開啟,一對母女走了進來。見到兩人這種奇怪的組合,當媽媽的明顯有些吃驚,但還是謹慎地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她牽著的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小女孩就不那麼瞭解陌生人之間的禮儀了,仰著頭,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看著他倆。
人類幼崽純潔的目光下,薛裡昂在心裡催眠自己:他剛剛真的只是想聞一下薛銳頭發的味道。
此時,經常帶孩子的人肯定會接收到的訊號:不要跟幼崽有目光接觸,不然就做好準備迎接十萬個為什麼吧!
薛裡昂明顯沒有接受過這樣的教育,慌張之中,他的眼神和那個高度僅到他膝蓋往上一點的好奇目光成功對接。
他彷彿看到那對大眼睛上的高光biu得亮了起來,緊接著迎來一連串問題:
“叔叔,你是人販子嗎!”
“你要把那個人帶走吃掉嗎!”
“你吃完他還吃別人……”
清脆的童聲響徹電梯間。
反應迅速的母親,把小女孩摟進懷裡,一把捂住她的嘴,尷尬笑著對薛裡昂道歉。
薛裡昂無語凝噎,如芒在背,彷彿死後被扒光審判的可憐靈魂,背負著“拐帶”、“吃掉”薛銳的罪名……而他,某種意義上差點把罪名坐實。
到達樓層,薛裡昂連忙抱著薛銳逃出電梯,在懷裡人的家門前,再一次陷入難題。
薛銳家是指紋密碼鎖。
所以不可能從薛銳身上摸出鑰匙來開門,他家的門也不可能保留薛裡昂的指紋資訊來解鎖,叫醒薛銳來開門不現實,最後,薛裡昂能想到的只有用薛銳的手指挨個試驗來開門。
可薛銳不是芭比娃娃,沒辦法單手拿起來擺弄,他是一名體重正常的成年男子,薛裡昂雙手抱著或許尚顯輕松,要是想一隻手抓著他的手指開門,僅用一隻手來抱住,那還是挺難。
……總不能用牙齒咬住薛銳西裝的後領把他叼著吧。
薛裡昂想象著那個畫面,為自己的門牙感到危險,只好放棄這個方案。
於是他小心翼翼倒騰姿勢,門前的聲控燈都滅了兩回,終於一手勒住薛銳的胸口,把人背對著控制在門和自己之間。至於薛銳的腦袋,在“鐺”得一聲磕在門上後,薛裡昂也倒不出手扶正,只能讓他額頭暫時抵在上面。然後薛裡昂摸索著握著薛銳的右手挨個試手指。
很明顯,薛裡昂忘了一件事,薛銳是睡了,不是死了,他這種擺弄死豬的姿勢,下手沒輕沒重的,只要人還有一口氣都能被他搗鼓醒。
他也忘了薛銳的肌肉記憶,這是拿著兩把刀敢沖進緬北的武力值啊,一旦察覺到被人挾持,必然會有所動作。
所以在薛裡昂剛剛試到第二根手指的時候,他隱約感覺,掌心裡的指頭輕輕動了一下,他遲疑了,沒等他捏回去感受這是否真實,下一秒,視野裡突然地轉天旋,薛銳迅速掌握主動權,轉身出拳一連貫的動作如行雲流水,力量與觀賞性兼具,在自由搏擊的八角籠裡都能博得滿堂彩。
然後薛裡昂腦勺砸在防盜門上的巨響點亮了上下七八層的聲控燈。
兩人站位對換,薛裡昂被面前的人掐著脖子按在了門上,腦漿都快被砸勻乎了,他睜眼只看見薛銳一雙淩厲清明的眼睛,半點都看不出剛剛昏睡的樣子。
“我……開,開門……”
薛裡昂調動全身力氣,想方設法在窒息前說出這幾個字。即使眼前還在冒金星,但是現在不說,他真的怕被薛銳殺死在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