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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孩子總是對不該害怕的東西怕得要死,但是對真正的危險視而不見。所以當薛銳抬頭看見薛裡昂蹲在外邊窗臺上,眼淚流得滿臉髒兮兮的,懷裡還抱著個很舊的白色小狗玩偶,內心還是多少受到了一些沖擊。
這裡可是四樓!趴在窗戶上不怕被摔死的只有貞子和成龍。
他連忙把窗戶開啟,薛裡昂像是一隻受驚的小貓,幾乎是跳起來撲向了薛銳,不僅如此,從手到腳,甚至臉和肚子,都在用力往薛銳身上貼,大口呼吸著薛銳身邊的空氣。
他不應該對另外一個半大的少年表現出這樣的依賴和渴望,可小孩子總會奮進全力去靠近那個能給他帶來安全感的事物,哪怕這種安全感是自己憑空捏造的,只要有一點蛛絲馬跡能讓他感受到善意,就可以。
薛銳明顯沒有照顧小孩的經驗,他只能僵硬得抱住薛裡昂,以免他跌在地上。
“你怎麼在這裡?”薛銳用西語問薛裡昂,這是那天聽薛裡昂說話時,詞彙頻率出現最高的一種語言。
“窗戶黑著。”薛裡昂把自己的臉埋在薛銳的頸邊,鼻涕眼淚一股腦蹭上去,抽抽噎噎得小聲說。
這一問一答之間的因果關系,可能只有當時的薛裡昂自己能理解。
跟小孩子說話需要技巧,薛銳不會。他選擇直接把金色小卷毛送回去。
薛裡昂甚至不知道薛銳要帶他去哪兒、做什麼,只是很乖得抱著小白狗跟在薛銳後面,不怎麼穩當得邁著小短腿,像是一隻幼年人形跟寵。
他乖乖地看薛銳在他房間門口敲了會門,又乖乖地跟著薛銳回來了。
薛銳給他端了一盤點心和牛奶,然後就坐在書桌前開啟膝上型電腦,開始處理家庭教師給他留下的工作任務。薛銳想等保姆自己發現,然後把薛裡昂還回去。
保姆剛剛沒有開門,應該是溜出去玩了。
不是不能向管家或者其他人說明這種情況,而是這個家裡是不會有人真的關心薛裡昂的,即使薛銳這次出頭讓保姆受到處罰,還是不會改變薛裡昂的處境,甚至會讓薛裡昂的生活變得更糟。
十二歲的薛銳也同樣處境艱難。何必再給薛裡昂虛幻的希望。
幾千字的英文小論文寫完已經下半夜了,早就過去了平常入睡的時間,作為一名青少年,即使不用每天去學校,薛銳的時間依然非常有規律,除非是緊急事件,很少熬夜。
已經這個時間,還是沒有人發現薛裡昂丟了的事情。薛銳回過頭,看見薛裡昂已經睡著了,抱著小狗玩偶歪倒在沙發上,桌上的點心碟子空空的。
薛裡昂長長的睫毛投影在臉上,他懷裡的小狗雖然很舊了,但是眼珠黑亮,看過去的時候好像觸及到了小動物那種濕漉漉的眼神。
很少有這麼乖的小孩。
薛銳給他拿了枕頭和毯子,然後去床上睡覺了。
之後薛裡昂開始頻繁地在深夜出現在薛銳的房間,從曾經害怕天黑,到每天盼著天黑,天黑他就可以去找薛銳。
因為有了薛銳每天給他的點心,小臉也圓了回來。
薛裡昂像是一隻找到飼養員的幼稚小動物,能讓他吃飽,陪他度過可怕的黑夜,他就想一輩子跟隨著那個人。
如果日子這樣一天一天過下去,薛裡昂可能真的會成為一個純良的小孩。
將死之人仍恨日夜長,鋪天蓋地的黑白色遮蓋住家裡大多的彩色裝飾,頂樓女主人的生命終於走到盡頭,也把薛裡昂再一次捲入了惴惴不安的氣氛。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薛銳了。
整個大屋都變得幽暗和蕭瑟,薛裡昂努力想聽懂快步走過的幫工之間的竊竊私語,去了解已經發生的事情和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一無所獲。薛銳只教會了他簡單的一些單詞,他們都說得太快、太多了,他不明白。
還是會在深夜的時候來到這個房間,薛銳不在,但是燈會亮著。薛裡昂已經駕輕就熟這個房間的哪個櫃子放著薛銳給他留的零食。
小狗陪著薛裡昂,薛裡昂等薛銳回來。
薛裡昂只會數到十,所以他不知道薛銳到底消失了多久,只是再見到的時候,薛銳變得和這座大屋的色調相差無幾。
薛裡昂緊緊抱住薛銳,把臉埋進薛銳的衣服裡,讓薛銳身上的熟悉的味道包裹起他,好像這樣他就能長出蚌的殼,把自己和薛銳一起跟這個變化無常的世界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