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薛總的師弟,來這邊實習,目前擔任薛總的助理職位,主要協助總助負責財務方面的工作。”倒是不卑不亢。
薛裡昂瞭然,怪不得人家不把自己當回事。程家的獨子,來工作都是看在薛銳的面子上,確實不需要把薛家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子當回事。薛裡昂笑了,看起來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我跟薛總談些家事,程小少爺要不先出去玩會兒?”薛裡昂揶揄道,詢問的語氣,手上卻抽走了薛銳的簽字筆轉了幾轉。
程越沒有回應,反而看向薛銳,得到點頭許可之後才轉身出去。
屋裡便只剩下薛銳和薛裡昂兩人。
幾天前,薛裡昂跟狐朋狗友在拉斯維加斯玩牌,坐在他腿上的超模捂嘴笑著就把他的籌碼輸光了,薛裡昂笑罵著推開金發長腿美女,卡丟給侍應生,要再買上一百注。
“薛少要給大家露一手了啊!”看薛裡昂擺開架勢,坐他對面染了一頭紅毛的年輕男人誇張帶頭鼓起掌來。
“聽說當年他們家那個老大,薛銳薛總,頭一回來這就贏得全場子鎖門拉窗,賭場派保鏢給他護送上飛機,然後之後他再來,人家都不讓他進了。今天咱幾個有福了,重現輝煌,薛少義不容辭啊!”嘴碎的開始科普薛銳曾經的戰績,旁邊不知道路數的人看這話頭不知道該不該接。在私生子面前提他同父異母的哥,多少有點膈應人意思。
薛裡昂完全不在乎,反倒笑著喝上一口威士忌,謙虛沖他們擺擺手:“我就一個看運氣的,比不上我大哥哈。”
調笑著,侍應生回來了,面露難色低頭在薛裡昂耳邊說了幾句,薛裡昂臉色馬上就不怎麼好看了,起身出去打電話,留下滿桌子嘍囉面面相覷。
薛裡昂打的是公司財務的電話,電話聲響了幾回還是沒人接,薛裡昂換算了下時間,中國應該處在工作時間,而且就算是深更半夜打電話過去,從前財務也從來沒有不秒接。
薛裡昂不是一個喜歡壓榨員工的人,他樂得享受,也樂得大家一起享受,公司掙錢的時候,他發獎金發的公司上下用鞋盒裝著現金回家。平常就算是員工有什麼不對的,他也不計較,反正公司有職業經理人管著,他不摻和就是對人家工作的最大尊重。
可今天這,有點過分了。
和他一起來玩的都是家裡跟薛家生意上下游有來往的一群富二代,說不好聽點,這群嘍囉圍著薛裡昂嗡嗡打轉,就是為一個利。這事一出,這群牆頭草不僅能就地表演個樹倒猢猻散,還能含蓄得牆倒眾人推,給他編排出不知道什麼難聽得故事。
——其實事情很簡單,就是薛裡昂得卡裡刷不出錢了。
平常負責給他還信用卡的財務也聯系不上了。
薛裡昂略一琢磨就能想到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誰,他把腕錶扔給收銀臺結賬,也不跟那群狐朋狗友告別了,開車直奔機場,路上就打電話定最近一班的機票回國。打算殺回去跟薛銳算賬。
可是電話說到一半,薛裡昂突然停住了。
他沒錢了啊。
沒錢怎麼買機票?
掛了電話薛裡昂腦子裡排練了很多遍砸了薛銳辦公室的場面,然後坐在機場的候機大廳,翻著手機通訊錄,下定決心終於按下通話鍵——跟人借錢。
薛裡昂借錢,不能找狐朋狗友,丟面;不能找公司員工,端老闆架子;不能找薛家人,那群逼惡心。
思來想去,第一個電話打給的是昨天跟他纏綿一宿的酒吧脫衣舞舞男。
本來人家還挺熱情的,意猶未盡想再續前緣,聽他說明來意後幹淨利落地把電話掛了,非常冷靜理智。
也是情理之中,正常人哪有跟就見過一面的炮友借錢的,怎麼看這也是個爛透了的人渣。
可排除炮友,薛裡昂能借錢的人又少了一大半,他在心裡罵了薛銳幾句,冷靜下來,繼續打電話。
終於,薛裡昂拿著家裡保姆微信給他轉的錢買了機票,踏上了回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