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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去跟保姆借錢!我跟五十歲的保姆借錢才回來!”薛裡昂控制音量,小聲吼著,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他也不想人盡皆知。
“你到底為什麼要停我的卡?”
“你的卡,”薛銳重複了一下這個關鍵詞,淺灰色的眼珠有種不近人情的疏離感,絲毫沒被薛裡昂的情緒感染,他平靜摘下眼鏡摺好放在手邊,用沒什麼起伏的語調陳述道:“你的卡誰在還,需要董事辦公會決議的支出專案事後補,為了沖賬財務全靠想象力編支出,特殊情況說明的單子摞起來一米高。”
“而你,在拉斯維加斯一晚輸上千萬,當然,你的死活我無所謂。如果審計紕漏連累母公司——”
薛銳話說戛然而止,明明坐著的,他抬頭看站立著的薛裡昂,自下而上視角都帶有一種俯視的姿態。
薛裡昂看著薛銳如無機質玻璃一樣冷漠的眼睛,喉結滾動了一下。含蓄、冷靜,同時果決狠戾,這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兄長。薛裡昂不知道這個“如果”後面具體是什麼樣的後果,但是他知道“如果”一旦成立,薛銳會用行動告訴他,並且不會給他第二次機會。
真好啊,上位者的品格。薛裡昂在心裡由衷贊嘆。
被威脅的感覺像是抵在頸後的利刃,薛裡昂卻隱隱感到興奮。
——他想要折斷那隻握著利刃的手。
沉默之後,薛裡昂按下內心翻湧的慾望,避其鋒芒,開口道:“哥你說的是,我服。這方面的事情也沒人教過我。”
他姿勢端正:“今晚我就約上市裡那幾個吃飯,探探口風。”
薛銳沒有反對,接內線電話讓程越把明天要簽的融資租賃專案資料拿過來。意思是薛裡昂可以滾了。
薛裡昂看著抱著檔案進來的程越卻站了腳,為自己的情緒找到了個發洩口,說:“這位是hc的高材生是吧?”
“人今晚借我一下,專業的應該更能聽懂那邊的意思。”
只是吃個飯,無傷大雅。
“下班之後有安排嗎?”薛銳問,也給了程越選擇權。
“沒有。”程越下意識實話回答,這話如果問的跟薛裡昂沒什麼關系的話,他還能答得再快點。
“辛苦了高材生,下班我來接你。”薛裡昂得逞後滿意走了。
這次他沒有搭乘那輛專屬電梯,而是跟著西裝革履得精英們一起擠普通電梯,身邊的人來來往往,他手裡轉動著那支從薛銳那裡順走得簽字筆,冰涼的觸感像是沒有出鞘的匕首,金屬質感低調不張揚,但是手感微沉,應該是摻了黃金,筆帽下方還有r字得花體銘刻。
薛銳的,果然是好東西啊。
晚上,喜來登大酒店,薛裡昂的固定包間,圓桌上氣氛熱烈。
“人前清高人後浪,要的就是這味。”
“什麼味兒?”
“——香啊!”
“哈哈哈哈哈哈!”
包廂裡菜還沒上,鶯鶯燕燕簇擁著,就著酒就有人嚼起了葷話。
薛裡昂沒有參與他們的話題,他背靠椅背,有點走神。
在座的幾個,確實多少沾點體制人脈,但是肯定也不是真正手握權柄的大佬,這點薛裡昂是清楚的,所以看著他們因為剛下班還沒來得及換下的正裝,覺得這群人實際行動踐行著酒囊飯袋這個詞,別說比薛銳,連薛源都比不了。
“不過話說回來了,薛少,你的那個什麼什麼高材生是怎麼個路數啊。”
看薛裡昂興致不佳的樣子,有人直接把話引了過來。其餘的人也很感興趣的樣子。
說話的叫張金鵬,薛裡昂認識。這種半葷不素的社交場合,薛裡昂十次裡能看見他八回。沒聽說過這個人有什麼不得了的背景,能力看起來也是了了,但是活泛氣氛,接話遞話,確實是術業有專攻的人精。
“不是我的,”薛裡昂後背靠上椅背表情曖昧看了一圈,“我哥的人。”
滿座都是脂粉堆裡紮過猛子的健將,聽這話心裡想的沒一個幹淨的,互相換了個眼神,但是礙於薛銳這個不是這群人能跨級碰瓷的角色,沒人敢把肚子裡的齷齪念頭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