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媽才叫把錢花在刀刃上,太值了,關喬在心裡想著,老頭花的這幾個億太他媽值了。
光是坐在這兒看美人皺眉就已經完全值回票價了。
關喬喘著粗氣,汗珠順著脖頸滑進大敞的襯衫領口,他完全遮蔽了旁邊陸存遠能殺人的目光,又往朗月現身邊挪了半寸,沙發被他蹭得咯吱作響。
他猛地意識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可能會唐突了美人,慌忙深吸一口氣憋住,脖頸青筋都憋得繃起來才敢再次靠近。手掌試探著撐在茶幾上,整個人幾乎要橫在朗月現面前。
“能看清嗎?我給你打個燈吧。”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從褲兜裡摸手機慌得把皮帶扣撞得叮當作響。
陸存遠在旁邊急得直踹他小腿,他卻渾然不覺繼續前傾,衣服都從皮帶裡扯出來半截。
朗月現頭都沒抬,垂眸翻動合同紙頁,指尖在某個款項上輕輕一叩,對陸存遠說話時睫毛都沒顫:“下次僱個人給你看,這麼大的老闆別省這點錢了。”
陸存遠臉上騰地燒起來,狠狠剜了正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試圖偷聞朗月現袖口玫瑰香的關喬。
要不是他這個幹什麼都必須是一句話說定,說一不二連個招呼都不打的任性發小,簽合同的時間也不會急迫到連找個專業人員檢查條款都來不及,哪至於讓這位祖宗在酒吧卡座裡幫他看合同?
他一邊在心底痛罵這小子除了有錢,狗屁不是,一邊面上訕訕地賠著笑點頭,連連應著朗月現的話。
關喬理都沒理想要掐死他的陸存遠,一眨不眨的盯著朗月現看。
他睫毛真長啊……怎麼會這麼長,漂亮死了……
五彩斑斕的射燈落在那排濃密的睫毛上,隨著呼吸輕顫時像蝴蝶振翅。關喬像是被魅住了一般,神使鬼差的伸出食指,想去碰一下那長的離譜的睫毛。
陸存遠剛端起酒杯想喝一口,見狀差點一口水噴出來,嗆得直咳嗽,還沒反應過來他這是要幹什麼,關喬的那根不安分的手指已經快戳到人家睫毛上了。
“啪!”
手腕被擒住的聲響驚得卡座中的其他人都安靜了半秒。
朗月現五指收攏的瞬間,關喬整個人被帶得往前一栽,膝蓋砰的一聲磕在了茶幾邊緣。
朗月現終於抬起眼皮大發慈悲的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瞳仁泛著冷玉般的光澤。
這一眼看的關喬爽死了,後腰倏地竄起電流,他幾乎是立刻起了反應。
張了張嘴卻怎麼也發不出聲,一臉呆愣的只顧著盯著人看。
陸存遠深知這位二少爺才是朗家最得罪不起的祖宗,趕緊在關喬惹禍之前拼死挽救局面。
他一腳踹在關喬腿上:“……老關!幹嘛呢你,這位是朗家二少!”說完又轉頭沖向朗月現時聲音瞬間低了八度,賠著笑解釋:“二少爺,我這位朋友打小腦子就不正常,爪子也賤,還有多動症,您多擔待。”
“多動症?”朗月現松開手,他慢條斯理的轉著尾戒,目光掃過關喬泛紅的手腕:“我倒是認識些不錯的神經科醫生。”
卡座裡響起此起彼伏的憋笑聲,關喬揉著手腕,目光仍追著朗月現轉尾戒的修長手指,陸存遠抓起冰桶裡的冰塊往他臉上扔:“降降溫吧你!”
關喬的手順著朗月現放開的力度不捨地慢慢垂下去,指尖在腕骨處反複摩擦,彷彿要把那圈殘留的溫度揉進面板裡。
朗家的人……他舌尖頂了頂腮幫,目光又黏回朗月現側臉。這人連發絲垂落的弧度都漂亮的像是精心丈量過,在耳後彎成個慵懶的鈎子。
他比朗月現要大上不少,平時混跡的圈子裡認識的人多是陸存遠、朗秉白那撥年齡段的人。這個還不到二十歲的朗家人 ,他的確是不太熟悉,朗父也不喜歡讓小兒子出席公眾場合,沒在一起碰過面也很正常。
提到朗家,他們一起玩的圈子裡有名的不是朗家到底有多鉅富,而是朗秉白這個活體《別人家孩子圖鑒》永久霸榜首席成員。
就說他們這夥人小時候誰沒被自己父母親拎著耳朵教育過:“你看看人家朗秉白。”
魔咒,簡直是魔咒。關喬後槽牙都發酸,不由地想起小時候生日宴上,父親當眾拎著他的耳朵說:“看看人家朗家大少爺十四歲就能操盤並購案”的場景。
那會兒他嘴裡還含著巧克力噴泉沾的棉花糖,甜膩糖絲掛在嘴邊襯得他活像個小醜。
他簡直對朗秉白這三個字産生了生理性條件反射,所以當他看見陸存遠帶來的合作夥伴竟然是朗秉白時,此人像兔子見了鷹一樣站起來就跑了。直到在舞池裡待到快跳不下去,有人告訴他朗總已經離開了,他才回了卡座。
“嘶……”關喬被記憶裡的羞恥感激得抖了抖,他偷眼再次去看朗月現,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正在合同邊角敲出規律的輕響。
這是朗家的人啊。關喬皺了皺眉,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麻煩。
原本以為只是陸存遠公司新招的法務,想著就算往死裡砸錢,給他砸暈也要拐到自己懷裡來。
這會兒知道是朗家二少,突然變成了朗家的人,真要說砸錢還不一定誰能砸暈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