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往前邁了半步,皮鞋尖幾乎相碰,利索的將外套脫下披在了朗月現肩上。盛衍看著朗月現整個人都被裹在別人的衣服裡,卻躲都沒躲。
盛衍聽到兩個人的談話聲,內容沒什麼要緊的,基本上圍繞一些賽事上金融方面的典型案例。但他們之間的交流十分熟稔,顯得格外親密,盛衍就是心裡再不屑,心中也難免酸澀。
他非常沒有風度的想著程澈簡直像一條裝模作樣只會沖主人諂媚著搖尾巴的流浪狗,一邊又無比的嫉妒,恨不得將立刻將那個人換成自己,如果現在是他站在朗月現身邊,一定比他做的更好。
“盛衍?他怎麼了?”
忽然間,盛衍聽到自己的名字突兀的砸進空氣裡。
“他喜歡你,對不對。”
盛衍整個人僵在原地,後背緊貼冰涼的瓷磚。喉結艱難的混動,耳膜鼓動著劇烈的心跳聲,黑暗中他緊張的渾身發顫,卻豎起耳朵仔細地害怕落下任何一個字。
“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我看到他看你的眼神。”
“……嗯,或許是吧。”
盛衍的心頓時七上八下,說不出什麼滋味。原來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我對他……
“那……阿月是怎麼想的?”
程澈小心翼翼的問話傳進盛衍的耳朵裡。
“這有什麼?”
盛衍連呼吸都屏住了。
“隨便什麼人的喜歡我都要放在心裡嗎?”
什麼叫……隨便什麼人?
程澈的聲音似乎帶著低笑,那笑意如同尖刀一般刺進盛衍的耳膜。
“這樣啊,我看你剛剛和他聊的很開心,我還以為……”
“我熟識的一個長輩認識他,聊了幾句而已。”
說罷,朗月現輕聲笑了笑,聲音漸漸低下去,兩人的距離拉近到就像是愛人間的呢喃,他用鞋尖碰了碰對方的。
“…你把我拉到這裡來,就是想問這個?”
程澈頓時有些躊躇,藏在背後的手悄悄松開又攥緊,喉結上下滾動,他突然結巴起來,語調也變得有些黏糊。
“還有上次……上次那個吻……”
朗月現的聲音帶上些調笑:“嗯?怎麼,不喜歡?”
“喜歡!”程澈急的聲音都控制不住的高了一些,耳尖紅得快要滴血,卻還是大著膽子湊上去。
他今天特地用了朗月現誇過清爽的味道,朗月現果然很吃這一套,伸手拽住他的領帶,柑橘與雪松的香氣驟然濃烈,將人拉下來時低笑的氣息拂過程澈耳畔,狠狠的如他所願吻了上去。
程澈被迫彎腰的瞬間,後頸被溫熱掌心扣住,帶著草莓味的吻落下來時,他聽見自己難以掩飾的愉悅悶哼。
盛衍渾身血液都彷彿凝固了一般,他被釘在黑暗中動彈不得。朗月現每句話,每個動作,都像是銳利到無可比擬的尖刀,在他的心髒內瘋狂攪動,痛得他幾乎窒息。
那邊兩人靠在一起做什麼不言而喻,衣料摩擦聲刺得盛衍太陽xue突突直跳,盛衍只覺得整個心像是被那把刀活生生剜出來一樣。
拐角處的窗戶並未關上,晚風卷著冰渣在他胸口的大洞上穿過,先前從朗月現那裡得到的一點點歡愉,現在已經徹底消散殆盡。
他幾乎無法站立,盛衍在這心如刀絞般的痛苦中發現,自己連上前質問的資格都沒有。
他沉沉的望著角落裡糾纏的身影,垂下了頭,像是終於妥協了一般,默默攥緊了西裝內袋裡的小玻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