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啊,所以還是要麻煩會長盡快給我透過申請。”朗月現調笑般說道,眼尾蕩起淺淺笑意,盛衍呼吸一滯,連忙低頭盯著杯中晃動的酒液,生怕眼底太過明顯的貪婪嚇到眼前的人。
“好,我知道。”
“話說回來,上次和唐叔聚餐,他提起你是他外甥。”朗月現隨手將空叉子放回餐盤,金屬碰撞聲驚得盛衍肩頭微顫:“我還一直不知道呢。”
聽到唐臨暉的名字,盛衍緩緩攥緊了掌心,疼痛讓他勉強維持住表面的冷靜,他頓了頓,才勉強露出一個得體的假笑。
“嗯,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喉嚨開始發緊,聲音都開始變得低沉起來,“小月和我舅舅……竟然是舊相識。”
端著餐盤穿梭的學生會幹事不小心撞到盛衍後背,他踉蹌半步,腰間突然多出只溫熱手掌。朗月現反應很快的扶了他一把,就著這個姿勢把他往身邊帶了帶,順手抽走他手裡半滿的紅酒杯。
“小心啊,不要把酒潑到身上了。”朗月現笑著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說話間將手收回,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指尖。
盛衍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指節在純白紙巾間翻動,眼睫不由得顫了顫。
盛衍前一秒還在想他為什麼要擦手,是不想碰到自己嗎,下一秒又突然回憶起方才腰間轉瞬即逝的溫度,朗月現竟然如此和顏悅色的同自己說話,甚至……甚至還體貼的扶了他。
盛衍的魂都要飛起來了,後腰被觸碰過的地方像是被朗月現打上了烙印,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面板在發燙。
什麼唐臨暉,什麼程澈,什麼周聞錚,那些堵在他心口的濁氣一瞬間消散出去。
只是因為那一抹對著自己的淺笑,盛衍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容易滿足了?
餘光瞥見不遠處頻頻往這邊張望的程澈,心裡嗤笑一聲,抬手將垂落的額發順到腦後,鏡片後的眼睛亮的驚人,嘴角的笑容卻是壓都壓不住,朗月現好脾氣的對他笑一笑,他便什麼都忘記了。
聊了沒幾句,朗月現便轉身要走,盛衍心念一動,竟大著膽子抓住他的手,骨節硌在掌心的觸感讓他渾身發燙。
“小月。”
朗月現含笑轉身看他,宴會廳的暖光落在他優越的眉骨上,俊得驚人。眾目睽睽之下,盛衍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他緊張的吞嚥幾下,向來從容優雅的人此刻竟慌亂的張口結舌。
要說些什麼來留住他?盛衍現在滿腦子都是他那晚將周聞錚踩在腳下的畫面,赤裸的腳碾在那人昂揚的東西上,眼底揚起無比旖旎的誘人神色。
瘋了,簡直是瘋了,總不能說能不能求你也這樣對我……
牽著手的時間已經長到有視線時不時的掃過來了,朗月現也有些不耐的稍微皺起了眉頭,手上也逐漸有了往外抽的跡象。盛衍一下子更緊張,臉頰都開始發燙,最終還是開口。
“想不想出去透透氣……”
朗月現卻輕輕拂開他的手,腕錶擦過盛衍的指關節。
“不了,我還有事。 ”
盛衍看著那人轉身時翻飛的西裝後擺,心惶惶地往下墜了墜,他扯了扯領帶,似乎想透口氣。
他安慰自己朗月現作為今晚的主角,確實不能隨著他的性子來,並非故意不願和他相處。他反複咀嚼這個理由,彷彿這樣就能把喉間的苦澀嚥下去。
他看著朗月現的背影,心髒像是被什麼狠狠攥緊,頃刻間皺成一團,升起一股難言的疼痛。
為什麼朗月現每每停在他身上的目光稍作停留就要飛向別處,為什麼在朗月現的生命裡似乎誰都要比他更重要,隨便一件小事就能拉走他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為什麼自己連個體面的站在他身邊的理由都沒有。
為什麼每一次都會與他沉默的擦肩而過,絞盡腦汁都換不回他留下片刻。這種永遠抓不住朗月現視線的感覺讓他覺得異常煩躁,像是個得不到關注的幼童般無措。
心還沒靜下來,盛衍就看見朗月現走向了程澈,那條歡快的搖著尾巴的金毛迫不及待的迎了過去,一見到朗月現就笑得露出虎牙,哪還有半點平時沉默寡言的樣子。朗月現同他低聲交談了幾句之後,兩人竟然一同走了出去。
盛衍實在無法同他方才反複安慰自己的理由自洽,朗月現口中所謂的有事就是和程澈有關嗎?
盛衍想都沒想,跟出去的腳步比意識更快,皮鞋踢到消防通道門檻時才發覺自己在做什麼。
角落裡月光像銀紗似的鋪了滿地,程澈將樓道的窗戶關上,轉身很自然的牽起了朗月現的手,月光落在他解開了兩顆釦子的襯衫領口,鎖骨線條隨著轉身動作若隱若現。
“冷嗎?”
那聲音刻意放的很溫柔,像是對愛人的低語,傳到盛衍耳朵裡則是不堪入耳的諂媚之聲。
他十分反感的冷笑,像那種連出身都沒有的垃圾貨色,只能靠這種不入流的花招討得朗月現的歡心,除了會耍這種小手段還會什麼。
“還好。”
“披一下我的外套吧,外面到底不如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