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現用杯沿挑起周聞錚的下巴,毫不留情的扔到一邊。這人喝多了之後跟個狗皮膏藥一樣,趕都趕不走,粘人的要命。朗月現今晚抱著還要看他們主角熱鬧的心態,就由著他去了。
“那可不,寶還等著看劇情發展呢,重點是他們要一見鐘情啊,多奇怪,上次見面還差點打起來。誰也看不慣誰,寶想看看世界意志到底怎麼能讓他們一見鐘情。”
朗月現似笑非笑,語氣曖昧道:“這有什麼不能,男人和荷爾蒙碰撞的期望值,比你玩的那些遊戲程式碼還容易,荷爾蒙上頭,可比打架簡單多了。”
他偏頭看了一眼坐在他身邊,眼睛被酒精蒸的有些泛紅,半伏在臺面上依舊固執地撐著頭,用犬科動物般濕漉漉的眼神盯著自己的周聞錚,不以為意嗤笑道:“喏,就像這位,從見面就張牙舞爪的狼崽子,幾杯酒下肚不也成了這個傻樣。”
系統恍然道:“原來是這樣嗎?宿主你懂得好多,那宿主你有上頭的經歷嗎?”
朗月現眼睛眨都沒眨,酒杯在唇邊印出嫣紅之下的齒痕,毫不留情的否認:“我只會讓別人心動。”
系統不服氣,還要再追問些什麼,卻看見朗月現轉頭望向門口,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來了。”
周聞錚看著朗月現突然直起了倚靠著的身體,不解的也順著目光望了過去,這一下就被定住了視線。
盛衍穿著白色的襯衣,手臂上搭著脫下的深灰色西裝外套,挾著夜風走了進來。他氣息還有些不穩,直直的沖朗月現走過來,在看到朗月現的瞬間露出春風化雨的笑。
他滿是歉意的開口解釋道:“抱歉,小月,演出突然出現了些意外情況,拖了一會兒時間,我來晚了。”
“不晚,玩嘛,什麼時候來都不晚。”朗月現淡笑著晃了晃空酒杯,微微側過頭,意味深長地欣賞著表情複雜,皺著眉眯著眼睛仔細盯著盛衍看的周聞錚,內心語氣很欠,慢條斯理對系統說道:“怎麼說,你家宿主厲不厲害吧。”
系統震驚:“真厲害,上次見面互相都不認識就開始莫名其妙不對付的兩個人,這次就能這麼盯著看這麼半天?到底還是世界意識惡心啊,宿主咱們可不能大意了啊,這是勁敵啊。”
朗月現:“……原來不是誇我嗎?”
而還不知道被揶揄的周聞錚眼睛還死死盯著盛衍胸前那個藍色的孔雀尾羽胸針,與朗月現耳朵上垂著的克什米爾藍凰尾羽形成刺眼的映象。
周聞錚登時就變了臉色,後槽牙咬碎了含在口中解酒的冰塊,本就顯兇的鋒利骨相透著被激怒的紅,情緒在壓抑的邊緣遊走。
這家夥一定是提前託人打聽了朗月現今晚準備的宴會穿搭,特地選了和他款式相似的飾品作為搭配,簡直是司馬昭之心,生怕別人看不出那點齷齪心思。
周聞錚向來在揣度人心這件事上不拿手,但是在檢測情敵的雷達上完全是24小時拉滿狀態,捕捉情敵的蛛絲馬跡,他能像是野狼嗅血般敏銳。
這渾身上下寫滿了心機的家夥剛一露面,周聞錚就知道他肚子裡藏得是什麼壞水。
之前被鎖在周家主宅的記憶又湧上來,周聞錚還沒忘了上次被迫禁足,只能眼睜睜看著整個校園網上傳的都是朗月現和盛衍之間有多般配的帖子。這家夥當時有多得意,他在家裡就有多憤怒。
這次竟然又耍小心思,還敢直接在自己面前挑釁。
盛衍正微微傾身說著什麼,領口隱約傳來清涼的巖蘭草氣息在被酒意包裹的夜晚帶給朗月現頗為不一樣的感覺,很是舒適的感覺引得朗月現甚至想再近一步。
周聞錚突然起身,精壯的胸膛撞得吧臺銀鈴亂顫。他像被侵犯領地的兇獸繃緊肩胛,襯衫在動作間勒出蓄勢待發的輪廓,喉結在脖頸爆起的青筋下滾動。
他從喉嚨裡擠出冷笑,烈酒灼燒的眼底漫出血絲:“盛會長倒是訊息靈通,連胸針莫不是拿著尺子比著人做的?”
舞池搖曳的彩光略過他高挺眉骨上的銀鑽眉釘,閃著同眉眼中一樣冷硬的寒光。周聞錚還記得自己當晚在房間內枯坐了一夜,手機螢幕在深夜裡明明滅滅,那張雙人照像是淬了毒的針,紮的他對著天花板枯坐到晨光熹微。
此刻面前兩人之間相似的對視和相似的藍色幽光如同引信,幹脆利落的點燃了他壓抑良久的妒火。
“是嘛,周同學不說,我還沒注意到。”
盛衍從容地笑著看向了朗月現,胸前的孔雀胸針在燈光下轉動出傲慢的弧線,盛衍用故作驚喜地語氣說道:“真巧啊,看來我和小月……”
一聲清冽的脆響,朗月現一轉頭就看見玻璃杯在周聞錚手中終於不堪重負的炸開,酒液在掌心蜿蜒,周聞錚渾然不覺,他盯著那枚胸針笑得森然:“說得好啊,盛會長睜眼說瞎話的本事……”
他沾著酒液的手指突然按在盛衍的胸針上,下一秒在眾人都沒反應過來時,一把將碩大的胸針直接從盛衍胸口狠狠扯了下來,布料撕開的裂口混著周聞錚語氣中嗜血的快意:“倒是比這假孔雀鮮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