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非錯愕片刻,小心翼翼說:“徒兒不知,還請師父指點。”
寧知非先是聽見了瓷杯碎裂的聲音,隨後耳邊便傳來馮清越冷峻的聲音:“跪下。”
寧知非心中不覺得自己犯了錯,但著實瞭解什麼叫形勢比人強,沒有反駁一句話,安靜地跪在地上。
當年父親也是如此,經常不明緣由地暴怒,特別是母親去世後,江山亂了,更是喜怒無常。
寧知非從很小就會受到父親如此對待,因此面對這樣的馮清越,也能泰然處之。
但他很快就害怕起來,因為馮清越從屋裡拿出了一根藤條做的鞭子,有手指粗,不用細想,寧知非也知道這根鞭子的用處。
“把手伸出來。”馮清越的聲音裡沒有了絲毫溫度。
寧知非乖乖照做的同時,恐懼地閉上的了眼睛。但他隨後又聽見馮清越說:“把眼睛睜開,好好看看。”
寧知非這才明白,是自己想錯了,馮清越和父親怎麼會一樣?馮清越對自己,又沒有愛。
鞭子落在手心,留下一道道刺目的紅痕,隨著鞭子的落下,他忍不住慘叫,但又不敢叫得太過撕心裂肺,怕馮清越變本加厲。
寧知非的手很快腫了起來,連鞭子能落下的地方都找不到。馮清越終於停下了動作,問他:“知道今天哪裡錯了嗎?”
寧知非眼淚堆在眼眶裡,沖馮清越搖頭:“請……請師父指教。”
“看在今天是第一次,我告訴你,以後如果再犯,就不是現在這樣輕輕罰過了。”
如此只能算是“輕輕罰過”,若是重罰起來,是不是得要去自己的半條命?
寧知非連連應聲,胡亂地說著知錯了。
“今日,少爺未吃完點心,哪裡有你張嘴的份?做下人的,即便主子賜了吃食,也得拿回去,怎麼能當著主子的面吃了?”
“可是,少爺說……”
寧知非鼓足了勇氣張口,可是還沒說完,就被馮清越打斷:“這就是你犯的第二個錯了。我今天就要告訴你,主子的命令,不是必須要完全聽從,主子行事有差錯,便要你來提點,若主子一意孤行,便要你從中取捨,顧全大局。
“否則,這侯府要你做什麼?”
“師父教訓得是,徒兒知錯了。”寧知非低著頭,拿手背蹭著眼淚,不讓自己看起來太過狼狽。
他不是想哭,只是太疼了,忍不住。
若是太傅看到自己這副模樣,一定也要訓誡自己。一國儲君,應當喜怒不形於色,怎能動不動就流眼淚呢?
話音剛落,馮清越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突然聲音柔和了幾分,把寧知非扶起來,細細同他說道:“寧過,師父這樣對你,也是怕你犯錯,你今日也聽見了少爺的話,若是覺得你不好,便要趕你出去。
“你這樣的容色,也只是在侯府,能過上幾天安穩日子。若到了外頭,或是淪落煙花柳巷,或是被哪個不三不四的公子哥兒弄去做了外室,甚至可能命裡不濟,被人隨意糟蹋了扔到街頭,這輩子也就完了。侯府是你唯一的容身之所。
“你得把我今天的話記住,記在心裡。今晚先去廊下紮一個時辰的馬步,作為對你的懲罰,也是打打習武的功底,能堅持住嗎?”
馮清越像是在詢問,但並沒有給寧知非拒絕的權利。
寧知非腫著右手,踉踉蹌蹌地站到廊下,直到月上中天才被允許回屋睡覺。
一些回憶,大概一章半到兩章左右,不會更多了,主要講講寧知非的過去,方便大家更好理解知非性格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