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說?”顧信濘問。他眉心稍稍蹙起,顯然不太明白燕淮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比起這些彎彎繞繞,他更喜歡直白一些,所以也不會特意去思考。
身在儀鸞司,他只需要探聽事實,後面的分析自有正副使負責。
“直覺。”即便魏則諳表現得坦坦蕩蕩,也都能給出合適的解釋,但樁樁件件都能跟他扯上關系,不可能有這麼多巧合。
顧信濘:“直覺可沒辦法給魏將軍定罪。”
“假設,假設魏則諳參與其中,那南平公主或許就在他身邊……那場刺殺的目的,可能是我們窺探到了什麼關鍵,讓他們不得不滅口……會是什麼呢?”
燕淮沉吟片刻,又問:“知非,你覺得呢?”
寧知非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想不通。”
“我倒是有些想法……還記得寧大人當時懷疑走漏訊息的事情嗎?”顧信濘突然說。
那夜宴請韋逸,套到外室居所,寧知非第一時間趕到地方,卻早已人去樓空。
當時就懷疑儀鸞司或陽燧衛有內鬼,為此調查良久,還是不了了之,顧信濘對此印象頗為深刻。
寧知非倒吸了口涼氣,看向燕淮,燕淮說:“所以,是因為我們發覺了內鬼一事,讓對方沉不住氣了?還是無意間說了什麼,被內鬼聽見,引起了對方警覺想要滅口?”
“可是內鬼不好找呀,有嫌疑的人太多了。”寧知非笑起來,“若是能輕易找到,何至於耽擱到現在?”
“內鬼暫時不好找,但我倒有一個辦法,可以試一試能不能引出些動靜。”顧信濘說。
這幾個月來,他們都十分被動,不如化被動為主動,嘗試能否找到突破口。
送燕淮離開後,魏則諳回到廳堂,原本燕淮坐的位置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美豔女子。
女子長發盤起,側頭看著堂上畫屏,耳後一枚紅痣清晰可見。
“演技倒是越發純熟了。”聽見魏則諳回來,南心雪轉頭看向他,嘴角噙著一抹看不透的笑意。
魏則諳也沖她笑起來:“哪有什麼演技,我的愧疚是真的。當年上京路上,你下了迷魂香,迷暈全隊人馬,我親手殺了昔日同袍,午夜夢回,也不總是安穩的。”
南心雪起身,走到魏則諳面前,拍拍他的手:“倒是我對不住你了。”
魏則諳單膝跪地:“殿下,為了你,我為什麼都能做。”
南心雪躬身扶起魏則諳:“陸相、遼國、成安侯……現在京中越來越有意思了。”
“殿下,我覺得咱們快藏不住了。”當初主動選擇對假冒公主的外室出手,就註定他們的存在遲早會暴露。
“我原可以不參與這場鬧劇,誰冒充我都無所謂,權力、地位、金錢,我什麼都不在乎。
“但戲臺子都搭好了,角兒不上場豈不是很掃興?”
南心雪笑起來,她是登場的角兒,也是看戲的人,汴梁越亂,她越是高興。
看皇帝和丞相狗咬狗、把瑞王扯進來,她都高興。
反正家國沒了,重要的親人只剩零星,她孑然此身茍且偷生三十年,已經沒什麼好在意的了。
“他們肯定還會有新的招數,直鈎釣魚,你說我是咬還是不咬?”南心雪問。
“都聽殿下安排。”魏則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