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無妨。”小夥計絞盡腦汁,用盡畢生所學道,“注意不要運動得太劇烈,如果之後還疼,最好再來一趟醫館……白天有大夫坐診時再來!”
“好。”寧知非朝小夥計道謝,原路離開了醫館。
望著寧知非輕功遠去的背影,小夥計在院子裡喊道:“不是說了別劇烈運動!我給你開門走正門啊——”
寧知非當然聽不見,他急著回宣墨樓,又想著今夜訊息洩露的事情,不知道做何是好。
他離開了有小半個時辰,回到雅間時,卻好像根本沒人發現自己離開過一樣。
韋逸已經醉得東倒西歪,抱著落梅姑娘不願撒手,不停說自己之後還會過來,讓落梅姑娘千萬記得自己。
韋逸隨身的僕從艱難地把他從落梅身上扒下來,一邊勸說回家一邊將人塞進樓外等候多時的馬車裡。
進了馬車,韋逸還不忘掀開簾子,回頭朝燕淮大喊道:“燕澈然,下次得空再喊我喝酒!”
燕淮沖他揮手,嘴上應得爽快,可待韋逸一走,立刻收了笑意,看向寧知非說:“今天那酒,你本不必喝。”
寧知非:“屬下覺得,不過區區一口酒,若是能讓大家都順心,喝多少都無所謂。”
“他是想讓你喝酒嗎?他擺明瞭是要折辱你。”韋逸怎麼對自己都無所謂,但不能動寧知非。
燕淮上了馬車,寧知非緊隨其後,低聲朝他認錯。
“你哪裡有錯?”為了灌醉韋逸,燕淮也喝了不少酒,眼圈看起來是紅的。
寧知非說:“我在外面也代表了侯爺的面子,不該一味討好韋逸,低了侯爺的身份。”
燕淮維護自己,不願看著自己受辱,也怕韋逸糾纏,這些內情寧知非不是不知道,只是寧知非覺得身為一個下人,這些事心中記得就好,光天化日拿到嘴上說了,把自己抬得太高,被人聽去了倒讓侯爺難做。
燕淮頓時覺得自己心跳加速,氣血翻湧,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說了這麼半天,結果還是雞同鴨講。
燕淮想起今天在府裡表面認錯實在不服的燕雙,和此時此刻的眼前人活脫脫一個模子刻出來,氣急了反倒是有些想笑:“也是我上輩子欠了你們父子的。”
燕淮憋了半天,到底還是沒能朝著寧知非講出來一句重話。
即便寧知非拿自己的真心餵了不知道多少次狗,燕淮都對他講不出重話。
燕淮有時覺得,半輩子都過去了,寧知非是什麼樣的人自己再瞭解不過,或許是貪心不足,總想著能更進一步,可已經這麼多年,也該認了。
但有時又覺得不甘心,憑什麼自己得不到想要的那份圓滿?為什麼自己的愛人只願意跪在自己面前,任由自己一個人站在光裡,甚至連他們的孩子也不願意認下?
難道他不愛他嗎?
寧知非依然沒有接關於燕雙像誰的話題,顧信濘還跟在馬車外,寧知非並不想讓燕雙身世被更多人知曉。
寧知非隨即轉移話題,詢問燕淮今晚的收獲。
燕淮到底還是沒能逼著寧知非承認他同燕雙的親緣關系,低聲回答道:“韋逸驕奢淫逸,看起來毫無城府,瑞王若有異心,不可能讓韋逸參與其中……當然,不排除他今夜種種都是故意演給我們看的。”
回到侯府書房,程鶴遠已經候著,羅岱守在門外,確保書房被心腹圍成鐵桶,燕淮才開口詢問今夜漱月巷內發生的事情。
程鶴遠講了來龍去脈,包括滿院屍身溫熱的僕役,不知所蹤的外室,空蕩蕩的屋房。
寧知非走後他們也沒能搜到有價值的東西,只能和儀鸞司一起處理掉了僕役的屍身,先行離開。
寧知非說:“屬下懷疑,今夜參與行動的人中有內鬼,否則不能解釋為何會有人先我們一步找到外室。”
“陽燧衛,儀鸞司……包括我,都有嫌疑。”寧知非說。今夜事情實在蹊蹺,韋逸已經回京有半月,如果有人想對外室動手,不會單單選在今晚。
最大的可能還是有人和他們一樣,在等著韋逸說出外室藏匿的地點,趕在他們出發前一步對外室動手……只是不能確定外室到底是已經落入那夥人之手,還是自行逃脫。
“儀鸞司有內鬼?”一直跟在燕淮身邊默不作聲的顧信濘突然冷哼一聲。
儀鸞司直屬於陛下掌管,成員都是自小培養自習核查過身份的,不可能在這種事上出現紕漏。
程鶴遠同樣面色不虞,但顧忌著是在燕淮面前,還有顧信濘這個外人在場,並沒有多說什麼。寧知非的疑心確實合理,但程鶴遠信任自己手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