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濛地睜開眼,何歡第一反應看向對面,何苦的床鋪空了,底下是一個頭發花白的奶奶,帶著一個看上去六七歲大的小女孩。
“說了讓你別這麼激動的吧?看你把阿姨都吵醒了。”那個奶奶似乎剛安頓完行李,正靠坐在床上輕輕捶腿,一抬眸瞧見何歡坐起來,恰好訓一訓對面興奮得小狗一樣的孫女。
說完,她不忘沖何歡歉意一笑。
何歡輕啊一聲,連忙道:“沒有,我睡很久了,沒有被吵到。”
看了眼手機,已經十一點多了,還有兩個小時就能到江城,到那後再去客運站,坐一個多小時的大巴,就能到她們的最終目的地——臨江縣。
不過她們的首站並不是臨江。
正當何歡準備給何苦發訊息時,何苦嘴裡叼著兩個沒開封的鹵蛋,端著兩碗泡麵,小心翼翼走進來。
一抬頭看見何歡醒了,眼睛立馬亮了幾分,呲著牙沖她笑,鹵蛋差點沒掉下來。將泡麵穩穩當當放在小桌中央,何苦招呼她下來。
“醒啦歡歡?我還準備泡好回來叫你呢,快下來吃。”正值飯點,接熱水的地方很是擁擠,她剛從列車員那買的鹵蛋沒地方泡,情急之下直接叼回來了,現在才撕開加進去。
何歡乖乖掀開被子,整理了下睡扭了的衣服,踩著梯子跳下來。
包廂內的小桌只有下鋪的人才能坐著享用,她們覺得坐別人的床不太好,便端到過道,坐在嵌在車壁的折疊椅上。一手託著麵碗的底,吃的也津津有味。
主要是她們早上都沒吃什麼,睡個覺徹底把肚子睡空了,不找點食兒就難受。
那個小女孩看著她們吃,也犯了饞,放下手裡的薯片,纏著奶奶也要吃泡麵。
她們自己也帶了泡麵,孫女肯積極吃飯奶奶自然高興,將縮小版的泡麵從零食袋裡找出來,奶奶準備去泡,卻被吸溜面條吸溜了一半的何苦給截了胡。
“我去接吧大姨,那邊人多,別再給您燙了。”
何苦自己剛剛都顫顫巍巍回來的,真擔心這老太太走一半再把面給坎身上,而且上了年紀的人受什麼傷都不容易好,被燙一下更是不得了。
那奶奶沒想到何苦這麼熱情,連聲道謝,站起來看著何苦端著她們的兩碗泡麵去了,又從零食袋裡掏出袋果凍給何歡。
何歡將面放在膝蓋上,看了眼裡面自娛自樂的小女孩,猶豫了下沒有接,笑道:“不用了阿姨,留著給小妹妹吃吧,我們馬上下車了。”
奶奶也是個通透的人,見她不肯接,轉身回去問她的小孫女:“乖乖兒,把你的果凍分一袋給這個阿姨好不好?”
小女孩幹脆利落地點頭,甚至從床上匆匆跳下來穿鞋,要跑到何歡面前替她撕開。跟隨包裝袋一起被撕開的,還有她剛剛暫時壓制住的真實本性。
這小丫頭是個小話癆。
“阿姨我跟你說這個果凍是媽媽之前給我買過的,因為我喜歡所以外婆也經常給我買,這個很好吃的。阿姨我坐火車去上海找我媽媽,你去哪裡呀?也回家和你媽媽一起過中秋節嗎?”
何歡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心想這連珠炮一樣密的話,恐怕只有江燦能接得住了。聽了她的問題,何歡忍俊不禁道:“是啊,我也回去和媽媽一起過中秋節。”
何苦很快端了面回來,她就又蹦蹦跳跳吃麵去了,渾身上下似乎有用不完的勁。畢竟是要去見愛著的人,何歡很理解她的激動。
吃完麵又忙著和媽媽影片,總之女孩就是一刻閑不住,她奶奶叫她乖乖,何歡以為是老人對孫女的愛稱,結果後來收拾行李時,她無意中聽見影片那頭她的媽媽和小姨也叫她乖乖。
“小妹妹,你小名叫乖乖嗎?”
不出所料,乖乖高興地點頭。
“這小名是我取的,孩子長得快啊,我也老得快,給她取名叫乖乖,不管多大了她也是我的乖乖。”
何歡真情實感地為乖乖感到高興,不過沒能再多相處一會兒,列車員就來吆喝到江城的旅客拿好行李物品盡快下車了。
與一老一小辭別,揹著雙肩包下車,聽著耳邊熟悉卻又不那麼熟悉的鄉音,兩人都輕出口氣。
“走吧,歡歡。”
何苦輕輕牽起何歡的手,在掌心握緊。兩人沒出站,直接換乘了地鐵,坐上去往城郊的九號線,然後在終點站出來打車。
“師傅,去江城女子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