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傷風的感覺比縫針還糟糕,打了麻藥縫針沒什麼感覺,但破傷風的疼真是實實在在的。還……打在屁股上。何苦這次說什麼都不讓何歡在裡面陪她,紅著臉打完,一瘸一拐的蹦出來重新坐回輪椅上。
肌肉注射不比平常的輸液,冰涼的藥液瞬間湧入皮下,你甚至能感覺到瞬間的簇擁感,接著就是腫脹與痠痛。
“歡歡,這破傷風比縫針還疼。”
何苦忍不住給何歡分享體會心得,這何歡倒是能體會到她的痛苦,因為她以前也打過破傷風,放學的路上不幸踩到了工地邊的鏽釘子。
那時候她不懂,一瘸一拐的回家用水沖腳,還是養母發現她鞋上的血跡,才把她帶去打破傷風。
何歡叫了車到醫院門口,司機看上去經常跑醫院,一見是推著輪椅過來的,立馬下車幫忙何歡一起扶何苦上車。
安置好何苦,何歡請求司機稍微等一下,便一路飛奔去還輪椅。那醫生正在忙,看見她來還分心對她笑了一下,讓她拿走身份證。
“記住啊,這幾天千萬不能沾水,忌辛辣。”
何歡連連道謝,暗自記下了醫生胸牌上的名字,盤算著下次來換藥給她帶點好吃的以示感謝,一邊氣喘籲籲跑回車上。
和保安打了個招呼,司機師傅直接開到了樓下,何歡扶著何苦站在門口,倆人一點點往上挪。看上去是挺辛苦,但倆人東倒西歪左支右絀,莫名竟然有點搞笑。
“唉,歡歡,我現在終於明白電梯的好了。”
平時腿腳麻利的時候爬個四樓是分分鐘的事,現在簡直舉步維艱,雖然暫時也還不怎麼疼,但何苦也不敢施力。
必須得好好休養,不然之後送外賣就麻煩了。何苦內心嘆了口氣,還不知道要多久不能幹活呢。
何歡深以為然地說:“以後我們換個有電梯的房子。”雖然租金可能會比現在貴,但她願意為此花錢,現在這是為了提升生活質量的必要支出。
兩人慢慢悠悠往上蹭,一分鐘的路花了十分鐘。何歡開啟門,扶著何苦在沙發上坐下之後才終於鬆了口氣。自己也一屁股癱在沙發上,和何苦頭挨頭的癱了一會兒。
有一種大難不死的寧靜感,何歡腦袋空空什麼也沒有,心中難得什麼都沒有想。何苦也是,她睜著眼睛,過了一會兒又閉上。
“歡歡,我真幸福。”
何歡很理解她,難得嗔道:“都變成這樣了還幸福呢。”腿都快縫成豬蹄了,躺在床上不能動,想想就憋的慌。
內心盤算著,何歡想把今年的年假給休了,反正公司現在新招了兩個實習生,人手很充足。那天領導還問她要不要休年假呢。
心中開始思考起事,何歡就不癱著了,站起來把身份證什麼的歸到原處,然後過來問何苦:“何苦,你想吃什麼?”
何苦正劃拉著手機,故意耷拉著臉說:“辣子雞。”很真誠的表情,很真實的欠扁。
還沒等何歡氣她,何苦忽然一拍腦門想起來件事,坐直身體摸出自己的車鑰匙來。看她樣子好像是要站起來,嚇得何歡立馬攏上前。
“怎麼了?是車沒鎖嗎?”
何苦搖頭,有些懊惱:“不是,我不是摔了嗎,最後一單送不到我把錢退給顧客了,是幾個蛋撻,之前上來忘記提了,不知道有沒有曬壞。”
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何歡鬆了口氣,接過車鑰匙。
“應該沒什麼事,我下去拿,你好好待著,可別忘記自己現在是個傷患。”說完,何歡就騰騰跑下去了。
何苦兀自懊悔自己怎麼就忘記拿了呢,那蛋撻銷量很好,她經常送,本來早就想買回來給何歡嘗嘗了。要是壞了就真可惜了。
說著,她又點進去好久沒空看的騎手群,發現有人她,還以為是被扣獎金了。結果一點進去,發現竟然是張照片。
她摔倒之後騎車離去的背影。
有些模糊,但熟悉一點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她,畢竟常跑這一片的女騎手比較少。她年輕又懂人情世故,長得也舒心,剛開始跑的時候很多人願意帶著她。
“小何,這是不是你,今天在建設北路那塊摔了?”一個頂著太陽頭像叫天道酬勤的人問她,下面有不少人響應,大部分都覺得是,紛紛來關心。
何苦拍了張腿的照片,附了個心碎的表情發出去。
“是我,差點摔殘了,幸虧那塊沒車。”接著又發出去一個大哭。“好些日子不能跑了。”
剛想問這照片是咋回事,天道酬勤就又冒了出來,飯點正忙,他只來得及發語音,還摻雜著呼嘯風聲。
“真是你,我說呢,唉,好好休息好好休息。是我老鄉發我的,說她們有個騎手在找,是那個撞得你不?”
雖然他說得含糊不清,但何苦算是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