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點頭,看出了她眼裡的驚訝,笑道:“怎麼樣,我準備的齊全吧?是不是個完美舍友?”何苦早就注意到家裡沒有電視,買個電視當然不現實,但那面光禿禿的白牆可以利用起來。
一個普通的投影儀還是比電視機劃算多了,畢竟她們也不會每天看電視,偶爾想看的時候,投個電影電視看看足矣。
何歡沖她豎了豎大拇指,不愧是何苦,永遠考慮的那麼周全。如兒時一般捧場,何歡湊在她旁邊看著她擺弄,之前看見這個還是在公司會議室,從來沒自己上手摸過。
何苦三下五除二將投影儀固定住,連上藍芽,問道:“歡歡,你想看什麼?”
何歡接過她的手機,在影片軟體的頁面內扒拉來扒拉去,最後開啟了經典劇目。於是兩個人就著犬夜叉吃起了晚飯。
這是何苦以及何歡都非常喜歡的動漫,幾乎百看不厭。
從這天起,何歡開始期待著下班回家。中午她依然不回去,何苦也不回去,中午飯點正是高峰期,她一天的收入大都來自那幾個小時。
自從何苦搬來,何歡幾乎沒再坐過公交車,早上兩人在小區旁邊吃完早飯,何苦送她過去,晚上再接她回來。
讓何歡也體驗了一把上下學有家長接送的感覺。
夏天很熱,何苦每天都滿頭大汗,回家就翻冰箱,一瓶冰水咕嚕咕嚕下肚。何歡心疼她,但知道這樣對腸胃非常不好。
她也完全理解燥熱了一天的心對於涼爽的渴望,況且何苦從小就不喜歡喝熱水,讓她改掉這個習慣簡直比殺人還難受。於是她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何歡開始中午回家,在公司吃完飯就匆匆回去燒水,小憩片刻出門,那時候再將變成溫水的涼白開放進冰箱,待晚上二人歸家時就不會那麼冰。
實施效果很好,水涼而不刺骨,起碼何歡喝了幾次都不會不舒服。這麼幹了小半個月,待到最熱的天氣慢慢過去,何苦也一直沒發現這一點。
直到有一天中午,何歡那天正準備去上班,忽然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完全沒想到何苦會回來,何歡嚇了一跳,手上的玻璃壺都差點摔了。
然後何苦就一瘸一拐的進了門,滿臉錯愕的看著她,兩人面面相覷,互相都滿腔疑惑。
“啊!你怎麼了?”
“歡歡,你咋回來了?”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何歡更快反應過來,搶先一步放下壺,幾步沖上前,蹲下身去看何苦的左腿。
今天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運動褲,此時褲腳撕開了個大口,外面全是灰,何歡輕輕掀了掀她褲腳,看見一道血呲呼拉的傷口。
何歡的心瞬間揪緊了。
“怎麼回事啊,這是怎麼回事。”何歡慌張起來,語氣就容易變得恍惚而顛三倒四。攬住腰架住她肩膀,何歡將她扶到沙發處坐下。
何苦一路回來都在疼得齜牙咧嘴,此刻見到何歡為她心痛,又一如既往地硬氣起來,笑著安慰她:“沒事的歡歡,看著嚇人,其實只是颳了一下,傷的不重。”
她現在還挺慶幸是刮的而不是摔的,否則車壞了就又麻煩了。
“這還是小傷嗎?都成這樣了,為什麼不去醫院?”何歡還蹲在一邊看她的腳,望著褲腳想掀又不敢掀,望著混著灰的血漬,心疼的眼眶都紅了。
這得多疼啊,反正何歡是不敢想。
“去,當然去,我就是回來拿身份證的,但是你今天怎麼回來啦?”何苦還在疑惑,她擔心何歡是身體不舒服,偷著藏著不告訴她。
何歡想起這茬來,此刻因為憂心何苦的傷,她倒是不支吾了,徑直去翻騰了兩人的身份證,收拾了小包裝一些必要物品,邊收拾邊應道:“今天食堂停電了,我就回來吃飯順便午休了,走,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她說得很自然,理由也很合理,何苦自己疼的嘶嘶哈哈的,竟然一時沒看出破綻來。要知道何歡從前難得撒謊,連媽媽都看不出來,她也能一挑一個準。
在沙發上坐著看何歡輕皺著眉在房間裡轉來轉去,有條不紊的嘟囔著收拾,何苦看進去了,反而安逸起來。
真有家的感覺,何苦想。如果不是腳實在是刺撓著疼的難受,她都想在沙發上坐著,看何歡在她面前轉一天。
像只找不到花的小蜜蜂。
何歡心疼何苦,不想讓她再走動,準備叫救護車,立馬嚇的她連連擺頭。
“不行不行,救護車太嚇人了,我真的受不了那待遇,你扶著我,我們走的慢一點,不會疼的。”
當年媽媽還在時,何苦也叫過兩次救護車,收費很高,裡面的儀器晃的人眼花,醫生也讓人眼花。那一幕印在腦子裡,何苦不喜歡。
何苦抵死不從,何歡也沒辦法,只好站在她右側充當柺杖,承卸了她大部分力量。
到了樓下,何歡提前打好的車也到了,師傅和門衛說明瞭情況,直接開到了樓下,出去時何歡特地謝過了保安大叔。
大叔認識何歡,現在也早認識何苦了,還特地囑咐讓她們路上小心好好看病。
一路上何歡都緊緊握著何苦的手,腦海中一幕幕都是車禍的可怕場景,走了一路想了一路,就像放電影一樣剎不住,到醫院時,她的手都比何苦還要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