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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第三百零七回 “輕些,肚子疼。”……
那玉牌藍綠相間, 明明就是青綠局的信物。
郡王俯身,拿帕子裹起玉牌,攥在手心裡, 不敢聲張, 打算先到江翎瑜和唐煦遙房裡面去, 跟他們商量一下,半路碰到拿著藥去廚房熬煮的江玉, 問問自己走的這一時半刻,府上如何,得知王妃帶著唐禮從江府出去了, 說是從王府府庫清點些貴重的補品,還有些首飾回來,江翎瑜腹痛暈厥,還未醒轉,唐煦遙正守著他, 自己都顧不上風寒纏身。
江府這樣忙亂,郡王只得把撿到玉牌的事擱在心裡,至少也要等著江翎瑜好些, 那時候再問東問西的, 他才不至於多想, 免得憂思勞神傷身就是了。
郡王回來, 勢必要先到孩子們那看看, 他來時,江翎瑜還沒醒,唐煦遙跪坐著抱著江翎瑜,樣子惶惶不安。
郡王摸摸唐煦遙紅熱的臉頰,溫聲哄他:“簡寧, 你抱著霖兒躺下,蓋上被子躺著多好,又暖和,是不是頭暈不好挪動身子?乖,父親扶著你。”
郡王幫著唐煦遙把江翎瑜平放在床上,唐煦遙卻遲遲不肯躺下,郡王的手搭在他肩上,問他:“簡寧,身上沒力氣嗎?”
“父親,”唐煦遙很是無助,眼睛哭得紅腫,“霖兒會不會有事,我害怕。”
“不會不會,我問過江玉了,他私下還問過小李道長,霖兒的病會好起來的。”
郡王安撫著唐煦遙:“簡寧不怕,霖兒沒事的,他需要多休息,你也是,快躺下好不好?”
郡王柔聲細語地哄著唐煦遙,良久之後,他終於不那麼焦慮,乖乖躺下,郡王悉心幫他們蓋了被褥,俯身揉揉唐煦遙的腦袋:“要不要父親留下陪著你們?”
唐煦遙未答郡王所問,只是握著郡王的手,輕輕地抬起頭,枕在郡王手上:“父親,我餓了。”
郡王很是欣喜:“餓了好,能吃下東西,就是要退熱了,兒子,想吃什麼,父親吩咐他們去做。”
唐煦遙竟破天荒地親了親郡王的手背,說:“兒子想吃蝦仁湯面,要一大碗。”
唐煦遙成年以後極少撒嬌的,尤其是從邊關回來,比離家前更少言寡語,或許是恰逢他生病不適,終於對郡王表現出這極少見的親暱。
郡王都已經記不清,上次唐煦遙這麼黏著自己是何時了,仔細想想,最近的一次也是大疫之前了,自從到了南直隸,他就再也沒有在自己懷裡撒過嬌,像個被寵壞了的孩子。
其實郡王與唐煦遙這對父子之間,相處起來更像君臣,平時相敬,少些柔情,今日郡王見狀,差點激動地掉下眼淚,郡王其實明白,唐煦遙是記恨自己為何當年派他去邊關打仗,記恨自己從未去細看過他滿身的傷痕,也記恨自己如今才知道他身上的刀口時常作痛。
唐煦遙本來不用那麼痛的,只要郡王在五年前沒逼著他遠赴邊關徵戰,唐煦遙也不會待自己那樣生疏,恭敬,至少一切如常。
郡王也想念小時候的唐煦遙,纏著自己玩耍,要自己教他舞劍。
這樣可愛的兒子,恍然一夜就長大了。
想到這,郡王鼓起勇氣問唐煦遙:“孩子,五年前,父親逼著你去邊關打仗,你恨父親嗎?”
這句話,藏在郡王心裡多年了。
唐煦遙聞言,眼神霎時間直了,愣愣地看著郡王,不知道該怎麼答,又是良久之後,他才說:“不恨了。”
“對不起,”郡王撫著唐煦遙的臉頰,輕聲道,“寧兒,你受苦了。”
唐煦遙不說話,只搖搖頭。
“身上還經常痛嗎,”郡王見唐煦遙並未躲開自己的手,反倒很是依戀自己,在郡王的記憶裡,唐煦遙十幾年沒有流露過這樣的神色了,不禁蹲下|身子,離著他更近一些,想說說這些年藏在心裡的話,“這些年,你與父親聚少離多,即便回來,也是更親熱你的母親,你這樣少言寡語,父親自知有愧於你,再難入你的心,自你打仗難得歸家幾次,父親只敢遠遠地看你,逼你去邊關,是父親不好,不知你腿疾嚴重,罰你跪在院子裡,是父親的錯。”
“好了,父親,”唐煦遙啞聲打斷郡王的話,“都過去了。”
這時,郡王手背上落了些溫熱的水滴,郡王心裡一疼,抱緊了側臥在床榻上的唐煦遙。
這分明是唐煦遙的眼淚,他在營帳裡輾轉反側,傷口痛得難以入眠,黃風席捲,戰馬悲鳴,孤苦難言,麾下愛將一個接一個地夜枕青山,無法魂歸故裡,唐煦遙獨活,難以釋懷,時常想來,都是一場真真切切的噩夢,那時他不願落淚,唯獨今日,他想與父親和解,父親那一席話,勾起他藏在心下的全部苦楚,只化作那幾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