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瑜小口抿著碗裡的水:“就是不思飯食,我想著也沒什麼事,不勞夫君費心了。”
“得吃一些,咱們的燒餅,剛才就讓毓頭領送來了,還拿了不少。”
唐煦遙很是疼愛美人,為著他的身子,事事唐煦遙都想哄一鬨,近些日子,美人反骨少了,更多些溫柔,唐煦遙倒是不習慣了,就問著他:“夫人,我以前不好意思說,你那時候對我總是心口不一的,為何現在不這樣了,我覺得你又傲氣,又嬌氣,特別可愛?”
“以前特別可愛,”江翎瑜端著碗,挑起秀眉,“現在不可愛了?”
“不是那個意思,寶貝。”
唐煦遙急於解釋,支支吾吾地找不到詞,都要不會說話了:“你那時候,明明喜歡吃的東西,我餵你時偏說不喜歡,然後,然後我就會哄著你,我是說那個樣子,你真的很可愛。”
江翎瑜一聽,睜大了眼睛,怎麼先前江翎瑜自以為很聰明的小把戲,唐煦遙一開始就是知道的?
“唐煦遙,”江翎瑜氣笑了,“你真是賤骨頭。”
唐煦遙聞言如沐春風,嬌氣小美人又回來了。
“夫人,我的心肝寶貝。”
唐煦遙握著江翎瑜冰涼的手,送到唇前親吻:“小美人,其實你什麼樣子都好,就是罵我,我也很愛聽的,只要你讓我陪著你。”
“真的麼?”
美人軟笑:“真是一塊狗皮膏藥。”
“問清楚了,但也不是特別清楚,知道了一些蛛絲馬跡,詳細的還是得提督來說,”雲習淵在一邊聽了許久的甜膩話,感覺倆人聊得差不離了,這才上前說,“豬牛羊是做祭品的,所以林同村夜裡是在做一些儀式,據說那些儀式很可怖,闖入者會很危險。”
“無春是因為知道裡面在做儀式,”江翎瑜發問,“才強意攔著我們的?”
“沒有,他那時候還不知道。”
雲習淵直白道:“或許他有他自己的判斷依據,我與他說時,他的樣子,彷彿是印證了設想。”
“原來如此。”
江翎瑜點點頭:“那我們還是真欠了無春一條命。”
“他還說了關於兩個孩子的事,我來之前略有耳聞。”
雲習淵轉述:“他說那個孩子本來就是沒法子相救的,因為他們挾持到殺人不會超過半個時辰,從你們的住處出發到此,最少也要一個時辰,不必自責。”
“我們還為此鬧過一陣子,是我錯怪他了。”
江翎瑜瞥見廖無春正跟駱青山在一起,樣子很是親暱,想必實在談情說愛了,江翎瑜本想說這就去給他賠個不是,見狀改口:“我一會去給他賠個不是。”
“你是正二品刑部尚書,竟然給正三品的東廠提督賠不是?”
雲習淵訕笑:“當真是半點官架子不端。”
“有錯就要承認,跟官又有什麼關系,我才不是那種得罪老百姓,就讓百姓閉嘴的人。”
江翎瑜笑說:“他們只活那一時,我不一樣。”
雲習淵覺得江翎瑜有趣起來:“你也想把名字刻在史書上?”
“刻那勞什子做甚,像我們家將軍,什麼都不用做,名字就在史書上,供後世翻閱評判。”
江翎瑜不以為意:“既然秉承血統就可留名,想來那樣的事情是很沒意思的,我不追求那些,也不在意,我說一時只是一時之快,不計後事,我可不想日日憂思,總有一日朝不保夕,睡覺也戰戰兢兢。”
“廖無春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不錯。”
雲習淵人如此,恨不遮掩,欣賞也不遮掩,從前他欣賞江翎瑜的美貌,今日一事,他倒覺得江翎瑜可不是個花瓶,有手段有擔當,他的欣賞更甚,只是誇贊江翎瑜時,總不忘貶低廖無春:“不過也可惜,是他的朋友,要是我先認識你,一定會讓你離他遠點,模樣生得好,可惜是個色鬼。”
“他現在可不是那樣的。”
江翎瑜讓雲習淵看看不遠處:“那位將軍,你可認得?”
“認得,”雲習淵見人過目不忘,“這是唐將軍的部下,姓駱,我見過。”
江翎瑜抱著胳膊,時不時瞥遠處的廖無春,說:“兩個人現在如膠似漆的,甚是恩愛,他也收心了,也別老是翻那些老黃歷不是,人總會變的。”
“哦。”
雲習淵恍然大悟:“我說看他跟駱副將怎麼怪怪的,原來是濃情蜜意,今日我揶揄他,都不曾氣憤,大概是心裡早就沒我們了。”
“許是吧,我也不知道。”
江翎瑜望著遠處,神情恍惚片刻,那時候誰也沒看,輕輕地重複了一句剛才說過的話:“人總是會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