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傲氣,可不是要把你踩在腳下。”
江翎瑜起來些,坐直了身子,捧著唐煦遙的臉頰,幫他拭去滿眼的淚水:“我們相愛,自然要互相敬重,以後你心裡藏著什麼事,就告訴我,我想聽,我老是專斷,自是不能算多麼愛你,更沒意思,我也想聽聽你的心裡話,自與你第一次雨夜共眠,我最喜歡的就是和你聊天了。”
唐煦遙點點頭:“夫人喜歡就好。”
“你也要喜歡呀,”江翎瑜把手背到後頭去,翻著眼睛瞧他,很是俏皮,“都喜歡的事,才要常做,你想著我是疼我,可也不能忘了自己。”
唐煦遙答:“我也喜歡,會常陪著夫人。”
“你可答應我了,”江翎瑜笑眼眯著,“不能反悔。”
唐煦遙臉上也見了笑影,很是高興的:“與夫人之間,我做任何承諾都不悔,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
唐煦遙才擦幹眼淚,江玉試探著叩門,語氣也是小心翼翼的:“將軍,夫人可醒了?”
唐煦遙說:“夫人醒了。”
話音剛落,就讓江翎瑜搶了去:“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們剛才在房裡說話,你聽不見?成日問些有的沒的,你直接說是什麼事就好了,囉嗦著呢。”
江玉:“......”
吵架那麼大聲,江玉當然聽見了,那這話橫豎也沒法問出去,問什麼,吵夠了沒有?
江玉很熟悉江翎瑜的性情,自是不敢逆著他說,接下這句橫著來的話:“夫人,廖提督有事稟報。”
江翎瑜重新偎唐煦遙懷裡:“讓他進來吧。”
廖無春剛從柴房裡出來,臨著登門,有腳步聲,唐煦遙就坐在床上揉著眼睛,此時眼皮還不算腫,抹幹淨淚痕也好見人。
“大人,將軍。”
廖無春推門進來,走到床前行禮,發現唐煦遙的衣襟濕了一大片,自己眼睛還腫著,一下子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今日沒有說破廖無春的事,那麼廖無春也當還這個禮,也是什麼都沒問,只說:“那個章平,救回來了,沒死成。”
“好事。”
江翎瑜話鋒一轉,瞧著廖無春:“我今兒可聽說,無春到章平那柴房裡去了,做什麼去?”
廖無春跟江翎瑜他倆太熟了,不直接答話,先要人名:“誰說的?”
“都說,你跟駱青山回去,外頭嘰嘰喳喳,現在這房子四面通透,我半睡不睡的,聽了個清清楚楚。”
江翎瑜斜眼瞥他:“我看你帶來那些小太監,有年輕的,一看就是剛來的,有風吹草動就當成大事,那萬一有心氣高的,急功近利,太想麻雀當鳳凰,回去跟皇帝偷著說去,章平差點死了,你又在夜裡去過柴房,這事是不是跟你有關系?”
“哎喲,”廖無春心裡起火,但對江翎瑜好意提醒那是相當感激,感恩戴德的,“都怪我管不好人,大人所見,那確實是新來的,我尋思帶出來見見世面,淨給我惹事了,我回去管教,多謝大人指點。”
“你的眼光多毒,行事也謹慎,”江翎瑜說,“昨日夜裡抽什麼風,做這些不爭氣的事,自己人你就全都相信了?夜裡去柴房到底做什麼,也不怕讓人抓了把柄。”
“嗨,我當時在房裡翻著大人跟將軍給的那本賬子,”廖無春如實吐露,“記載在冊的金銀數額巨大,看得我生氣,我就去問問,他那些銀子都花哪去了。”
江翎瑜也來了興趣:“花哪了?他可招了?”
“問了就說了,都沒用什麼手段,老老實實的。”
廖無春笑笑:“花費銀子數目龐大,有到風月場的,有給周竹深的,置辦金銀寶器,這些我倒是沒怎麼起疑心,唯獨有一個流向,還得將軍您多費心。”
“怎麼,”唐煦遙皺眉,“還有五軍都督府的事?”
“正是。”
廖無春說:“這也就是我明知江大人身子不適得厲害,還要執意叨擾的緣由,其實在真定府外頭有兩批人,一批就是企圖劫了二位大員的草寇,另一批就是號稱五軍都督府軍隊的一些散兵散騎,章平花銀子僱他們去做那些掠奪那些員外善人府邸的惡事,搶些女人和錢財,要麼就是為自己出氣,惡意挑釁,總之都是見不得光的,一開始我以為他們是假借都督府名號的,但細問之下,章平說得倒是很有眉目。”
“怎麼呢,”唐煦遙很是詫異,他不管在京師內外,從不曾聽聞此事,緊著追問,“難不成這些人真是五軍都督府的?”
五軍都督府,顧名思義,就是五個衙門湊成的,分成前,後,中,左,右,而且五位大都督互相很少見面,常年在外打仗,駐京的除了唐煦遙的軍隊,還有一個衙門,兩邊校場離得甚遠,如果是別人的事,那廖無春自然不會找自己,故而唐煦遙實在有種大難臨頭的預感。
“您也別著急,將軍,算不上什麼大事。”
廖無春安撫完唐煦遙,接著講:“那些散兵裡有個頭子,說自己是在後軍都督府有熟人,姓陳,至於叫什麼,章平說不知道,我一想,那後軍都督府,我也有熟人,不就是將軍您,特來問問,這姓陳的京官,您可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