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刻的京師,周府上,周竹深收了劉知府的密信,寫了一封回去。
大意是,周竹深覺得這是個弄死江翎瑜的好機會,讓劉知府設計把唐煦遙騙出去,綁了江翎瑜來,待殺了人,再佯裝悲憤來應付唐煦遙,妥善處理後事就是。
至於唐煦遙,周竹深讓劉知府收斂些,再如何也不能殺皇親國戚,到時江翎瑜一死,周竹深成牆頭草,立刻替死人鳴不平,誣陷唐煦遙照管不周,哪怕皇帝念他帶兵打仗勞苦功高,不殺他,也要褫奪兵權了。
信送回去,自然是順暢的,沒人圍追堵截,周竹深唯一不大高興的事是,何蓉沒有被請來。
管家說何蓉病了,在府上躺著養身子,起不來床。
何蓉沒病,一聽周管家來請,忙用夫人的脂粉將唇塗白了些,好應付差事。
第二日他就告病,算準了廖無春守午門,管家說是遞上跟皇帝稟報身子有恙的信,實際寫的是讓他來一趟何府,自己不便出門。
廖無春今日忙得很,接了紙條一直沒時間出去,待換了崗,與商星橋交接成了,才趁夜色溜出來,到了何府。
“怎麼了?”
廖無春將黑麵罩卸下,問何蓉:“你我只是萍水之交,有何事須得到你府上商量?”
廖無春多精明的人,他怎麼不知道何蓉是為什麼事,要是不信,他也不會赴約,此刻是明知故問,要是何蓉支支吾吾,不敢實話,他扭頭就走,何故與沒膽量的人一同共事。
所以這一回,其實是何蓉走近閹黨千載難逢的機會。
何蓉將廖無春請進正堂,點上燈火,先拿了茶盞,後坐在他身側問:“廖提督,我知道此行有些冒昧,但事出緊急,說事之前,我想問一下提督,江大人去哪了?我去送信給他,他不在,斜對過的將軍府也沒人。”
“前些天皇帝派我送詔書,你不知道?”
廖無春睜大了眼睛:“刑部的江大人到保定府巡撫去了,鎮國大將軍自然也跟著去。”
“我跟江大人之間的事,說來話長,但也沒那麼多時間細說了。”
何蓉言簡意賅:“廖提督,周竹深與保定府來往密切,我多次見您與江大人走得近,是不是要派些人手過去?以防江尚書如上次在文華殿一般,遭了不測。”
廖無春齒間“嘶”一聲,眼神立刻就不對了:“你說,周竹深跟保定府有來往?”
“是,這件事我沒有用尋常手段得知,多有些見不得人。”
何蓉有些羞愧,片刻之間,他又認真起來:“但這訊息是真的,他隔三岔五就去一趟保定府,最近是一次江大人走前,他才剛回來。”
“知道了,你也要多加留意,自保為主。”
廖無春起身:“我會派兩個人在你府上四周走動,是暗衛,能護你周全,你也不會撞見他們的。”
何蓉千恩萬謝:“多謝廖提督,多謝。”
“吉祥,”廖無春還在何府正堂內,招呼身邊身穿黑衣的瘦高宦官,“待我回紫禁城,你趁夜色到私刑房去,挑十個精幹,差他們去京官驛所,就是保定府內的京府。”
吉祥點頭:“是。”
事情商量完了,廖無春正要走,大門突然“梆梆”幾聲響,敲門的人十分用力,在正堂都能聽見,管家看了何蓉一眼,匆忙去應門。
“事情不好。”
何蓉大駭,面色急轉直下,推著廖無春:“提督,我府上有一條暗道,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