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唐煦遙的手探進主子蓋著的被子裡,好像一直為他揉著腹部,主子也平躺著,安安靜靜地熟睡,面容平和,沒有生氣。
不對,江玉回憶著,剛才自己去應門的時候主子還沒睡著啊,唐煦遙把手探進去他不可能不知道。
冰釋前嫌了?
江玉想不通,但是既然主子沒有生氣,自己也不該過多的擔心。
想到這江玉就關上門走了,不再打擾臥房裡的兩個人。
臥房內,江翎瑜高熱不退,睡著時容易夢魘,唐煦遙不知道他夢見什麼了,手突然被他用力抓住。
江翎瑜手勁不小,掐得唐煦遙倒吸一口冷氣,不想驚著他,唐煦遙一直沒吭聲,強忍著,好一陣之後江翎瑜才驚醒。
唐煦遙手疼,將脾氣壓了又壓,才耐著性子問他:“夢魘了麼?”
江翎瑜聞聲側過頭來,眼角蓄著的眼淚倏地滾落下來,在他潮紅的臉上留下兩道淚痕。
唐煦遙見他難受得掉了眼淚,脾氣一下就煙消雲散了,抬起指尖為他拭掉:“你怎麼了?”
江翎瑜既不掙紮也不搭茬,只問他:“為何要這樣照顧我?”
唐煦遙想說自己心中有愧,但思來想去這話說不出口,只說:“我是有些擔心你。”
除了說不出口的原因,唐煦遙還是覺得自己對他有些不明不白的感覺。
特別想對江翎瑜好一點。
“不必,”江翎瑜看穿了唐煦遙的心思,“你不必覺得有愧於我,我是太傅之子,如你所言,家世夠顯赫,更不需要你可憐我。”
“我不是可憐你。”
唐煦遙見江翎瑜誤會,只得說了實話:“我是有些愧疚,可還是擔心更多些。”
江翎瑜自醒來就覺得腹中讓唐煦遙的手暖得舒服,不再如鈍刀絞割一樣悶痛了。
“不用你擔心我。”
江翎瑜嘴硬:“快走吧,別讓我看見你,煩得很。”
唐煦遙劍眉一挑:“真的?”
江翎瑜緩緩將眼合上,漫不經心:“真的。”
唐煦遙點點頭,想將手從被褥裡抽出來之際,卻覺得手腕還被江翎瑜冰涼的指頭攥得很緊。
唐煦遙:“......”
手給你,人走?
“那再暖一會吧。”
唐煦遙沒好意思把話說破,手肘撐在床榻上,指腹順勢扶著額頭,眼睛瞟著別處:“等你好些了我就走。”
江翎瑜嘴好硬啊。
唐煦遙耐著性子為他揉腹中有些冷硬的地方,心道,既然他還病著就讓著他些。
江翎瑜一開始還能忍著,但唐煦遙握慣了兵器,下手沒輕沒重,指腹往下按,硬要去揉胃裡抽動的地方,他漸漸痛得額角滲出層層薄汗,嗓音發顫:“輕些.....揉得好疼。”
“太重了?”
唐煦遙聽他嗓音都在發顫,忙將手上的力氣放輕了一些:“抱歉,我拿慣了兵器,仔細不好力氣,我這就輕些。”
江翎瑜沒再說什麼,合上眼時喉間還略有氣喘。
唐煦遙湊近了才發覺江翎瑜是真疼得狠了,雪白的額頭上全是細密的冷汗,碎發刺在濕紅的眼尾,晶瑩灼紅的唇瓣半啟,呼吸都費力,唐煦遙有些心疼,抬起手為他輕輕抹淨。
不管唐煦遙再怎麼照顧,江翎瑜都沒再開口,也沒有睜眼去看看他。
江翎瑜覺得自己喜歡唐煦遙,暫時只是,稍微有些喜歡。
他知道自己是斷袖,所以心安理得對唐煦遙一見鐘情。
江翎瑜是喜歡大將軍的,那樣高大俊秀的男子,穿得盔甲,也當得謙遜公子,眼裡有殺氣才好。
江翎瑜雖時常在府上養病,但自弱冠江懷就為他尋覓過一些出色的女子,她們容貌出眾,家世也顯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