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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春天十六)
伊利亞參加勞動一個多月後,夏天悄然到來。
蘇維埃的夏天沒有熱浪,也沒有蟬,因而缺乏華夏的那種喧囂與躁動,但伊利亞還是有怪異的預感,彷彿這個夏天將要有什麼事情發生。
首先是入夏的普布利亞幾乎聽不到蟲鳴,因而異常的寂靜。環保主義者說這是殺蟲劑大量使用的結果,但安東嗤之以鼻,說只不過是去年冬天格外冷,春天來得又遲,把蟲卵都凍死了。
這種預感也來自班組日益緊張的氛圍。伊利亞不理解這種氛圍從何而來:
在安東提出、迪亞特洛夫推動,再由安德烈監督發起了一輪又一輪安全測試和升級後現在“沒事找事”三人組在整個切爾諾茲克已經人憎狗嫌),4號反應堆如今已經不再是“多病的、讓父母最操心的孩子”,甚至是蘇維埃核反應堆穩定執行的標杆。
但工友們不但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有越來越焦慮的徵兆。
有一天午飯的時候,伊利亞隨口提到,自己跟3號堆的舍友聊天,發現他們的操作跟4號反應堆相比堪稱草臺班子,結果整頓飯忽然就凝固了:所有人都停止了咀嚼,互相瞪視,彷彿在房間裡發現了一頭史前猛獁象,而大家居然現在才看到。
伊利亞終於意識到什麼,試圖補救:“我不是說其他反應堆不安全……”
但是來不及了,他絕望地發現自己已經捅穿了馬蜂窩。
當天下午迪亞特洛夫就開始行動,要求“把4號反應堆的先進經驗擴散出去”,包括但不限於人員交流、為其他反應堆也升級作業系統等等……
一時間把其他班組全都鬧得雞飛狗跳,從“人憎狗嫌”進化到“人人喊打”。
偏偏他們是獲得“勞動優秀獎章”的先進集體,站長布留哈諾夫雖然暴跳如雷,但還不能把迪亞特洛夫給擼了——這不是打高層的臉嗎?
最後雖然因為經費問題不能給所有反應堆升級4號堆能夠申請到升級經費,是因為建站以來就小問題不斷的緣故),但批準了人員交流,除了迪亞特洛夫和安東這“哼哈二將”坐鎮4號堆不動,其他人員都開始“流躥”,連伊利亞這個實習工程師也被派到了3號堆,肩負起培訓他的草臺舍友的重任。
這種行為顯然遭到了隱形的抵制,但出身“4號堆瘋人院其他工友對這夥人的形容)”的瘋人們根本不在乎排擠,如果工友不肯進行流程複雜的安全操作,他們就自己做,哪怕值班到暈倒也絕不退讓——這種堪稱“碰瓷”的行為讓工友們直呼內行,最後不得不捏著鼻子照做。
伊利亞雖然也覺得他們有點過頭,但待得久了,自己好像也染上了嚴重的強迫症,白天但凡省了一個步驟,下工回去不是睡不著覺,就是夢見各種花式核爆炸……
直到“人員交流”造成的漣漪慢慢平複,時間終於來到那個伊利亞終身難忘的、驚心動魄的晚上。
在事後的調查和更後面的無數次採訪中,他被要求反複回憶那一天,包括每個人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記憶在不斷的重複中保持了清晰的模樣,直到二十年後仍然如在昨日。
記憶從那天清晨開始。6點25,上工時間還沒到,安東急急地挨門挨戶敲開宿舍,通報所有人在最近一段時間提高警惕——有北亞美利加間諜潛入了普布利亞。
直到伊利亞後來有權翻看封存的事件檔案時,才發現了一個時間上的疑點:安東宣稱間諜潛入的訊息來自安德烈,但安德烈逮捕間諜的時間是6點30。
檔案把時間上的誤差記錄為“當事人記憶錯誤”,但他非常清楚自己絕沒有記錯。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更久以後機緣巧合接觸到克蘇魯學界,才得以揭開這段年輕時往事的冰山一角。
“我們都認為自己已經做了一切準備。在漫長的緊繃之後,人終究是會鬆懈的。雖然邪神反複提醒我們,歷史的慣性是無情的,無數偶然的堆積會把哪怕最細微的問題無限放大,但我們仍舊很難長久地保持過去的狀態——我們太累了。
1985年5月23日清晨5點49,我從睡夢中被丟到了書桌前,上面有一張紙條,邪神告訴我普布利亞出現了兩個生面孔,兩分鐘前被‘葉蓮娜奶奶’的服務員在起床拉窗簾時目擊到。
我下意識開始思索:普布利亞每天都有人員流動,但幾乎所有人都是透過火車抵達。火車當然不會在半夜到達,那麼這兩個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
我反應了幾秒,然後徹底清醒,意識到是怎麼回事:間諜。
我們曾經花大量的時間清查北亞美利加在普布利亞的滲透,但抓住的都是一些售賣骨碟或者止痛藥的小角色,在我們幾乎要確認核事故純粹是出於本身的安全隱患、與破壞行動無關時,間諜卻出現了。
好在邪神在普布利亞有許多的‘眼線’。我不知道祂把多少人從睡夢中拉出門監視,總之在祂接管了我的行動後,幾乎是眼睛一閉一睜的功夫,我就已經站在這兩個人的臨時住所門口了。
這不是一個蘇維埃笑話構建的世界,克格勃抓人也是需要證據和理由的。邪神不瞭解人類的規則,所以讓我接手。
我敲開他們鄰居的房門,出示證件,詢問屋主是否向鄰居通報了接納新住戶的事情。鄰居說沒有。
這很可疑,於是我得到了理由,撬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