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奧利維婭·沃森這類學說屬於克學界主要流派之一的“流放派”,其主張是透過理解神對人類文明世界發生影響的根源,然後遠離這些源頭,一如“自我流放”——這是客氣的說法,但在洛書看來,這其實是要把神流放出文明世界。
想到這,洛書感覺微妙了一下:閱讀人類探討如何應對神的書籍,有一種臥底的味道……
在《馬孔多的失憶症》中,奧利維婭·沃森還提到,除了“痴愚的護佑”,人類能夠依託的,還有“現實的懸空”與“歷史的慣性”。
後者自不用說,確實給洛書汙染歷史製造了不少的困難;而所謂“現實的懸空”,顧名思義,指的就是現實與亞空間的隔離。
亞空間是神的國度,一旦進入亞空間,就是直面神。
這一點洛書卻還沒有多少體會:照說“彼之砒霜,我之蜜糖”,亞空間說是神國,洛書卻沒有感覺方便在哪裡……
找路好像很方便,從埃塞洛克斯到阿卡姆可以說倏忽而至,但就這?
等等。
洛書的腳步頓住:在亞空間中的群山小屋,她曾經把亨利·奧爾的一生像一本書一樣攤開翻找,然後汙染了其中的一個節點,在他填報志願的關口,讓奧利維婭·沃森影響了他的決定,沒有進入醫學院,於是也就不會感染鼠疫和捲入真理密會的陰謀。
而亨利·奧爾甚至從來沒有祈禱過。
在現實的降臨中,洛書雖然也可以回溯時間,但有一個不能越過的“原點”,也就是祈禱發生的時刻。
對她來說,這當然是一種不便,以至於她需要叮囑信徒經常“做禮拜”,以免求神的時候發現沒有錨點;但對人類來說,這就是一種保護!
保護錨點出現之前的歷史,不受邪神的汙染。
當然,洛書還可以前往更上游,正如她跑到漢代去杜撰《魯班書》下卷一樣,無所不用其極地製造新的錨點——但她一切的行為,都無法突破最早的錨點,也就是第一幅“河圖洛書”被畫出來的那個瞬間。
而這些限制,在亞空間中,統統都不存在——所有在那裡被神捕捉的意識,都像一本完全敞開的書。
當洛書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能做的事情,遠比之前以為的要多:只要她帶領祈禱者沉入亞空間,就能突破“原點”的限制,一口氣回溯祈禱者的一生,更改任何事情!
興奮和戰慄同時存在於這一事實之中,她還沒有想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就差點撞上了迎面走來的黎鳴霄和袁霖。
“想什麼呢?”黎鳴霄:“喊了你好幾聲,你都聽不見。”
洛書抬眼打量這個不常見的組合:根據歷史的慣性,即使沒有埃塞洛克斯事件,這些人也互相熟識了,合理。
袁霖左右看看,才小聲道:“咳,今天活動嗎?這次在哪?”
洛書頭上彷彿打出一個問號。
什麼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