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擊邪教的過程中,他發現當奏響邪教音樂時,居民就會遭到控制,其中不乏切爾諾茲剋核電站的操作員和工程師,意識到事態嚴重,但因為缺乏證據以及事件過於離奇,高層並不相信他的彙報,反而認為是他的精神出了問題。”
“在他陷入孤立無援境地時,母親寄給他一枚來自華夏的護身符,帶來了一個華夏邪神。他於是萌生了利用神來對抗神的想法,最終成功阻止了切爾諾茲剋核事故。”
“這本書的內容到此為止,”安寧教授,“但經過我們多方調查,找到了作者,還原了他後來的經歷。”
“事故發生後,他被調往列寧格勒,結果聽說了切爾諾茲剋核事故爆發——在他的認知中,他明明阻止了事故。他重返普布裡亞市,看到一座鬼城,意識到神只是修改了他的認知,讓他以為自己阻止了事故。因為不能接受這一事實,他最終精神失常,2011年死於喀山精神病院。”
洛書愣了愣,第一反應是:我有那麼不靠譜?
但過了一會兒,她漸漸意識到安寧教授給她講這個故事,一定有其深意。
“人類是活在三維空間中的生物,對於我們來說,時間是一條永遠向前、絕不回頭的河流,”安寧:“但對於神不是。”
洛書默了一會兒,才問:“關於這個,連山學界有什麼理論嗎?”
“有一個小眾的理論:平行宇宙疊加論。”安寧:“說的是平行宇宙並非相互獨立,而是以狀態疊加的方式存在。盡管每一種可能同時存在,但對應的機率卻是不同的。機率趨近於零的分支,將最終消亡。”
“而神,”安寧緩緩說道:“可以觀察到每一個分支。”
洛書遲鈍地眨了眨眼,但過了一會兒,她還是逐漸明白了老師的意思:“安德烈因為被神汙染,看到了另外一個分支發生的事情,使得他産生了嚴重的認知沖突?”
安寧教授點了點頭,等了一會兒,才說:“我想讓你瞭解這件事,是因為我們的最新發現。”
她掀開了辦公室白板上的罩布,上面彷彿電視劇裡刑警討論案情一樣,寫了幾個人名和事件,用箭頭相互關聯。人名有姜紅、王大麟、劉旺年,而這些人名都指向同一事件:1998年,蜀鋼鐵水外流事故。
“1998年,蜀鋼4號高爐在停爐準備過程中,發生鐵水外流事故,造成1人當場死亡,另外11人燙傷。”
“當然,這次事故的傷亡無法跟切爾諾茲克相比,但對於華夏來說,凡有傷亡,就已經稱得上重大。”安寧圈出三個人名:“經過連夜調查,姜紅系蜀鋼病退職工,劉旺年在蜀鋼大院長大。王大麟生於2005年,看似與蜀鋼無關,但我們調查之後發現,其父王慶功曾在蜀鋼任工程師。”
洛書已經猜到了後續:“他們多少都與這次事故有關?”
“姜紅是當時4號高爐安全員,王大麟之父王慶功當時負責裝置檢修,而劉旺年之父劉百強,”安寧教授頓了頓,“就是當場身亡的操作員。”
“時間過去太久,這次事故中有多少人為責任,我們還未能查實。但當時正值九零年代下崗潮,蜀鋼因為規模較小,受到的影響不算很大,原本計劃實行輪崗制而非一刀切,即職工輪流待崗,以此削減下崗的沖擊。”
“但因為事故的發生,王慶功下崗,姜紅因事故後查出精神問題,受到勞動法保護,下崗改為病退。”
其中關節很容易想明白:上面正為下崗指標發愁,這時候出現事故,當然是事故責任人中槍。
到此為止,洛書終於明白安寧教授的用意:“你希望我嘗試阻止這次事故,就像《切爾諾茲克狂想》中安德烈描述的邪神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