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書不服:“就算那次是我看錯,後來的爬山虎,你不也——”她頓住,想起那個過去已經被抹掉了,這一個程玖並不記得此事。
第一步就不順,但洛書沒有氣餒,編輯了一條發給19116的舉報簡訊,附上假雙色球網站,言明島上已經出現一名疑似受害者。
也許內務所的同志能挖出什麼猛料呢!
這天接下來的時間,洛書專心在圖書館翻找,惡補“連山學”。
《圖書館索引》這門課旨在培養大家善用圖書館的好習慣,基本上是自習,由老館長莫琳超女士授課,只講了半個小時的索引目錄,帶著大家轉了一圈,便把眾人放生了,此後只要借夠20本,讀完並將內容總結成報告上交即可。
洛書從藏書室拿了一堆書名有“圖騰”“左道”的大部頭,首選那些沒有isbn碼的違禁産品,回到自習室開始啃。
她的目標很明確,就是了解“七神”。先看目錄,如果內容看似相關,再去細讀。
在閱讀文獻的時候,我們往往發現年代越近的文獻,討論的內容越是細枝末節,蓋因高屋建瓴的工作已被前人完成得差不多了,留給後人發文章的,便只剩下了“回字有幾種寫法”這類殘羹。
此時洛書的感覺也是如此:對“七神”的明確概括,不是追溯到已然失傳的《連山》《歸藏》,就是幹脆讓你直接去破譯青銅像四十九符文;而那些近現代合法或不合法地)出版、比較通俗易懂的書籍,討論的都是“巴虺有幾個名字”這種她根本不想關心的問題。
好在,透過大家對古書的引用如《連山》《歸藏》便是透過古籍對其的引用,而得以部分還原其內容),洛書總算能夠跳過啃影印古本這一痛苦過程,得以直接瞭解原本的內容:
最早被人類所認知的神,自然便是被作為圖騰崇拜的“太陽金烏”“巴虺大蛇”以及三星堆“青銅神樹”。“混沌”載於《山海經》,記錄時間與三圖騰相去不遠,但直到建安十三年開始的大疫之前,都未被大規模崇拜過。
“大乘”最早出自北魏妖僧法慶之口,此後數百年,以“大乘”為名的邪教活動層出不窮,以致於《大明律》有明文:“凡師巫假借邪神,或妄稱大乘,一應左道亂正之術,為首者絞,從者杖一百,流三千裡”,可見危害之大。
相較之下,“爛柯”“洛書”就非常低調,前者僅記載有一分身“爛柯人”行走於世,而後者雖以“九宮算”著稱,但直到青銅像出土之前,都不被認為是一名神祇。
顯然,在邪神的鄙視鏈中,“鳥”“蛇”“樹”是毫無疑問的“前輩”,甚至有“三柱神”之稱;“大乘”因其掀起的無數腥風血雨聞名於世,在克學界有“撒旦”之譽;“混沌”在華夏活躍於建安十三年到建安二十二年的大疫期間,尤其在大秦人那邊信徒眾多;“爛柯”是不在狀況內的方外之神,唯有“洛書”,大家一致的反應是:啊?這也是個神?
如果說“邪神鄙視鏈”還只是看一個樂,那麼接下來的“邪教傳播學”就是實用的重磅學問了。
速讀了幾部板磚書的目錄和部分章節後,洛書總結出“邪教的精神控制三定律”:
第一定律,隔離。將受害者從家人、朋友等可能提供幫助的人身邊隔離開來,使之處於邪教信眾的“繭房”中,無法有效獲取外界的資訊。
第二定律,重複。洗腦貴在持之以恆,有道是謠言重複一千遍,就成了真理。
第三定律,獎勵。沒有好處的事是很難長期堅持的,邪教也要給信徒一點甜棗來維持他們的信仰,哪怕是發雞蛋呢?
雖然醍醐灌頂,但洛書琢磨了一下,覺得這些並不適用於白牙島的現狀,自己需要的,恐怕是“網際網路的邪教傳播學”。在這個新東西上,圖書館裡的這些書,恐怕就有些過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