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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夜 雨
鄧孟姝被餘憫陽的話驚到了。她下意識露出個笑,安慰道:“不至於會走到這種地步。”她伸手去抹餘憫陽眼角溢位來的淚,“這不是你的錯。”
“我是絕對不會把他送進精神病院的。”她再三保證道。
“只是,現在這種情況……”
餘憫陽鬆掉的那口氣又提起來。他幾乎是不經思考地說:“我可以照顧他!”話說出口後將鄧孟姝砸得一愣,餘憫陽卻看著自己莽撞地吐出口的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急急忙忙地繼續說:“剛好於緗文也要離開了,我願意接著照顧他。”他絞盡腦汁地舉證,也不顧說出口的話顛三倒四,“我喜歡他,我能接受他,沒關系的。我絕對不會放棄他。我能承受的,我真的可以,相信我!”他伸手去抓鄧孟姝垂下來那隻手的衣袖,懇求地望著她。
他甚至有點口不擇言了:“您既然都照顧不好他,為什麼不讓我來?”他其實有點耿耿於懷那晚的事。
鄧孟姝沒有回答,拍了拍餘憫陽的背,在他冷靜了些許後用腳勾過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沒有計較他的出言不遜,反而認真地和他討論這件事的可行性:“我知道你能。但是你已經辭了職,馬上要去外地發展了……”
餘憫陽連忙打斷道:“我可以帶他過去,我……”他看著鄧孟姝寬慰的目光,終於徹底從那種狂熱的狀態中脫身,一句話梗在半截。
“我來替你說。”鄧孟姝溫和地說,“你可以帶他過去,確保盡心盡力地照顧他。我相信你可以做到,我也相信你是愛他的。”
“只是,憫陽,你要去一個新地點,在一個新公司裡發展,不是嗎?你即便再盡力周全,也難免不會遇到什麼疏忽,因為你將會很忙,忙得昏天黑地,忙得可能連飯都沒有機會吃。你覺得你在那種疲憊的情況下還能應付發病的小陽嗎?”
“更何況,即使你做到了,抗下了所有壓力,那小陽會怎麼想?他會願意看著你這樣拼命地為他付出嗎?他不會覺得自己是累贅嗎?”
“他會的,然後想盡辦法去付出,再把自己整得一身的毛病。後面這些都會成為你們之間的隔閡。你也是知道他的病的。”
鄧孟姝苦笑道:“我知道,因為我們當初就是這樣的。”
鄧孟姝其實記得每次萬盛陽情緒崩潰時候的發洩,也曾設想過如果。可是他們之間的關系被迫扭曲成了一個無解的莫比烏斯環,無論那種選擇都會導致鏈式反應般的痛苦積累。她甚至有時候惡毒地想這都怪萬盛陽敏感的良知,但是看到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時卻說不出口責怪——他又哪裡錯了呢?他只是太好,他只是被病魔纏住了,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有時鄧孟姝都分不清萬盛陽的自殘行為到底是因為尋求快感還是因為渴望解脫,或者,解脫對他來說就是幸福。
而這一場陡然惡化的情況彷彿在告誡她她應該改變她以往的策略。但要變成什麼樣,她卻畏畏縮縮地不敢決定。
鄧孟姝看著面前有些木然的餘憫陽,其實心裡很高興,為有人在愛著萬盛陽,熱烈而真摯地。
“我本來以為小陽會更喜歡更有共同話題的小於。還好他遇到了你。”鄧孟姝沖餘憫陽笑道,“這是緣分。我一直這麼覺得。”
“你們說不定不會走上我們的老路,但沒必要去賭這個可能性。”鄧孟姝溫柔地抱了下也在流著淚的餘憫陽,算是對他的道歉的回應,“你是最後的退路,好嗎?精神病院從來不在我們的選擇範圍裡面。我保證。”
她既不願意看這段關系承受不屬於他們的惡果,也不想過多地去插手。
鄧孟姝吃過飯後就去休息了,待會兒她還要去公司那邊。上樓前,她對剛剛洗過臉回來的餘憫陽建議道:“去看看小陽吧。”她微笑道,“他會想你的,你應該知道。”
餘憫陽理解她的用心,為了這句話趕去了醫院,臨到病房前終究還是躊躇了。病房門上的小窗被簾子遮住了,他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在門口徘徊了會兒,才伸手去按把手。門剛推開一條縫,他便聽見裡面傳來說話聲,心想是於緗文的聲音。此情此景,餘憫陽本想帶上門,但臨別前那句突兀的道歉促使他停留在這道門縫後——他無法剋制地想要聽下去。
“……這是一種威脅嗎?如果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就讓我悔恨終生?這就是我的第一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