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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夜 晴
竺霖說完,越過餘憫陽率先出了門。餘憫陽愣了一下,回過神發現她已經出了門,連忙快步跟上她的步伐。
餘憫陽記得,以前的竺霖步履如風,腰板挺得直,目光專注地望向前方,走路走得很專心;現在,她依舊站得很直,走路的速度卻慢了不少,眼神也不再釘在前面的路上,而是會在周圍掃動。
“你怎麼跟小暉小時候一樣了?”竺霖突然轉頭對落後她幾步的餘憫陽說。
小時候,她在前面走,章雲暉落在後面。他一個人時東張西望,和朋友在一起時就嘰嘰喳喳,總是不肯消停,絆得踉蹌幾步後才會認真走上幾步路。她為此說過他好多次。後來,章雲暉長得和她差不多高了,還是習慣落後她一步。他總是安靜地跟著,很少和她說話,經常性地戴著耳機。她總是擔心他因為聽不見背景的聲音出什麼意外。
而隔壁的鄭華閱和餘憫陽母子,總是並排走著,親親熱熱地說話,每次她看到的時候都是。
餘憫陽連忙趕了幾步上來和她並排而行。
學校基本沒有什麼變化。週末,路上的學生稀稀疏疏的,所有的熱鬧都來自過來參觀的孩子和家長。午後的陽光透過樹縫落在他們走著的路上,形成一個個黃色的斑點。兩側仍然是那些常綠的灌木,被修剪得平整成一塊平面。一切都熟悉得讓餘憫陽彷彿回到了讀大學時期的一個平常的週末下午:他出門,去參加活動,去圖書館,去赴朋友的約,或者,只是出來透透氣曬曬太陽。
原來,大學的光陰離他還沒有那麼遙遠。
“學校環境真的很好。”竺霖突然說,“難怪小暉一直想來。”
“你呢?你又是為什麼想來這裡?”
竺霖像是隨口一問,此刻正在在眺望遠處的學科樓。
這個問題在餘憫陽報志願時就回答過很多遍了,他的答案已經很有條理了,他應該能很流利地說出一二三來。但是此時,面對竺霖溫和的提問,餘憫陽卻拿不出那些理智的回答。
“聽說這邊夏天總是下雨,還很熱,對吧?”
“嗯。其實有空調就還好。”
竺霖嘆氣道:“可惜我討厭下雨,不然真的很想過來住一陣。”
“所以,餘憫陽,你為什麼要一直留在這裡呢?”
為什麼呢?
以餘憫陽的成績和想學專業來說,這個學校並不是最優選擇,鄭華閱尊重了他的想法,終究還是有點耿耿於懷,保不齊唸叨到了竺霖面前;竺霖因為章雲暉的離世對夏天的雨夜抱有排斥心理,不難以己度人到餘憫陽身上;更何況,還有一個總在她面前晃蕩的潘紹焱。
兩人都對答案心知肚明,可偏偏竺霖非要圖窮匕見。
餘憫陽便如了她的願:“因為小暉。”
因為小暉想來這邊讀書,我就來了;因為小暉想來這邊定居,我就留下來了。
竺霖忍不住笑了:“你和小焱,一個圓他的夢想,一個承他的孝道,也算是分工明確。”她喃喃道,“你們沒有對不起他,反倒應該是章雲暉對不起你們。”
餘憫陽想問“您呢”,卻聽竺霖自顧自道:“我前些日子找到了小暉藏起來的日記,還有他的遺書。”
“真好笑啊,他居然是為了我。”她平靜地說,繼續往前走。
章雲暉幸福的家庭生活破滅於他的父親擅作主張要去外地工作。
一直以來,竺霖的工作都很忙,收入也很亮眼;章父一直感覺自己被比了下去,心裡多少都有點怨氣。這次好不容易遇到機會,於是他想都不想自己離開後年幼的兒子怎麼辦,一聽說去外地是升遷便急急忙忙地過去了,從此開啟了不顧家的生活。
離家前,竺霖和他爆發了激烈的爭吵。最後,章父帶著行李摔門而去,竺霖滿臉是淚地要去起草離婚協議書。
章雲暉放學的時候被收到訊息的鄭華閱接走了,帶著他去餘憫陽外婆那裡吃飯。晚上,章雲暉歡歡喜喜地回到家,帶著一肚子要和父母分享的話,看到的卻是一片狼藉的家,消失不見的父親,和已經冷靜下來的母親。他幼小的腦海沒有想太多,下意識地問竺霖爸爸去哪裡了。竺霖當時離婚協議已經打好了草稿,聞言抱起已經開始慌張地流淚的章雲暉:“如果生活中以後都沒有爸爸了,你能接受嗎?”
章雲暉拼命地搖頭。
竺霖就把離婚協議撕了,跟他說爸爸只是去外地工作了,“他過段時間就會回來看你的。”
竺霖的工作還是很忙,但她壓緊牙關硬是做到了兩方兼顧。章雲暉從小到大的家長會她從來沒有缺席過,週末盡量都會抽空帶章雲暉出去玩,就連一日三餐她都拒絕了鄭華閱的好意,硬是在早上準備好早午飯,晚上盡可能不加班早點趕回家。
章父說她做不到既顧家又顧事業,她就做給他看: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