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鴻影嘆氣:“不是不願意,只是我最近很少出來玩了。我在想,是不是該找個人定下來了。”他盯著餘憫陽,話裡話外都是:我都收心了,你是不是也該定下來了?
但餘憫陽躲開了視線,笑著說:“好巧,你是最近第二個這麼勸我的。”說話,拉開門下車。
尚鴻影對這家店很熟悉,攬著餘憫陽往吧臺方向走。將他安置在座位上、點了一杯酒後,尚鴻影就離開去找老闆聊天去了,臨走前還叮囑餘憫陽別亂跑。
吧臺的酒保小哥認識尚鴻影,調侃他怎麼像人家爹一樣。尚鴻影沒理會,倒是餘憫陽接茬道:“是啊,所以我現在很少跟著他出來。”
小哥問他們什麼關系。餘憫陽回答說算前男友,被小哥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盯著也沒再解釋,慢慢抿著酒。還沒喝完,旁邊就擠過來一個人,靦腆地說想請餘憫陽喝一杯。餘憫陽在酒吧昏暗的光下打量了會兒,沒拒絕,露了個笑,把自己的杯子推到了陰影裡。
萬盛陽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餘憫陽不知道喝了多少,臉紅撲撲的,笑得很甜蜜,與旁邊的陌生男人湊得很近。
萬盛陽覺得自己不太理解這個畫面,站著原地發愣,直到被後面的人擠開。他眨巴眨巴眼,甚至往前走了幾步;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後,腦海裡面有聲音指揮他去發脾氣,身體拒絕了這個申請——出來前吃的藥讓萬盛陽現在分外冷靜,彷彿□□和靈魂被劈成兩半,斷開連線後情緒傳不到身體。他有一半腦子在撒潑,另一半在冷靜分析他的立場,雖然結論是他沒有任何立場。
但萬盛陽不想就此作罷。他選擇上前,懷著攪黃這段豔遇的想法。
餘憫陽的興趣消散得很快,在男人東扯西拉的時候。他只想睡一覺,看對方有意又不錯便答應了邀請,卻沒想到對方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一直在跟他認真走搭訕流程,還聊一些很無聊的話題。餘憫陽這才明白自己會錯了意,卻又拉不下臉來趕人走。
敷衍之餘,餘憫陽突然想起來尚鴻影對自己的評價:看人有偏差,尤其喝了點酒之後。他託著腮發呆,回憶了會兒發現好像真的是這樣。唯一一次沒有出太離譜的豔遇是萬盛陽。
萬盛陽。餘憫陽在口腔裡摩挲了一遍這個名字,突然感覺很遺憾。他們的腦電波挺同頻的,床上也很合得來。
真可惜,他走了。
為什麼走呢?餘憫陽思考了一會兒這個問題,導致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到他面前他才反應過來。
萬盛陽?
萬盛陽打斷了正在喋喋不休的陌生男人,直接插進對話裡問能不能請餘憫陽喝一杯。他睨向憤憤不平的男人,質問道:“你沒有看出來這位先生並沒有想很你進一步發展嗎?打一炮而已,墨跡什麼?”
男人不可置信地去看餘憫陽,收到等同於預設的沉默後悻悻離去。萬盛陽則高傲地佔據了他的位置,直白地發問:“睡嗎?”
餘憫陽撐著腦袋笑得很無奈:“這麼直接?”
萬盛陽聳聳肩:“你不就需要這樣的嗎?”
餘憫陽接過他遞過來的酒,嘗了一口:“我以為你會生氣。”
萬盛陽看著他,伸手理了理他的頭發:“吃藥了,氣不起來。”
餘憫陽沒再說話,慢慢喝萬盛陽給他點的酒。萬盛陽也保持沉默,安靜地看著他。
喝完了,餘憫陽往萬盛陽的方向靠過來,湊得很近摸他的臉,呢喃道:“我們為什麼不能做炮友呢?那樣多好。”
萬盛陽眯起眼享受著他的撫摸,卻在餘憫陽將要吻上來的時候把他推開:“我接受不了。”
餘憫陽開始笑:“你接受不了?”他的手指又回到萬盛陽臉上,描摹著他的輪廓,“從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我們兩個是一樣的。你有什麼接受不了?”餘憫陽可能有點醉了,說話毫無遮攔,“固定睡一個多好啊,少了很多麻煩,為什麼不呢?”
萬盛陽仍由他動作。藥效很好,他現在心裡很平靜,說話也很溫和:“餘憫陽,你覺得做多了會生出愛情嗎?”
餘憫陽想了一會兒,發現自己以前就是最好的例證,搖了搖頭:“一場激素的騙局。”他目光迷離,望向虛空中的那場分手戲,“有那一瞬間,很短暫。“
萬盛陽輕輕拿下的手,捏了捏,然後放到吧臺上。面對餘憫陽茫然的目光,他站起身,稱得上是鄭重地宣佈:“我需要持久的愛意。”他過去溫柔地與餘憫陽接了一個短暫的吻,“所以我拒絕你。”
餘憫陽問他那之前算什麼。
萬盛陽思考了一陣,說應該是需求變了,“人總是貪婪的,你看到那個可能性之後就會想擁有了。”
離開前,萬盛陽對餘憫陽說:“我總覺得高潮到之後的空虛是一種墜落過程,你在享受那個墜落嗎?”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
餘憫陽在萬盛陽離開後讓酒保給他上酒:“喝到那個丟下我的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