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夠小侄子喝奶粉了吧?”
說到奶粉狄江臉瞬間垮下來,“別提奶粉,一桶五六百,這傻小子還不喝,都進老子肚子了。”
林江州拍拍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補充營養了還不樂意。”
“就是。”祝唯和我圍在嬰兒車前看小孩,聞言抬頭,“不說怎麼哄孩子好好吃飯,自己捧個奶瓶喝個沒完。”
“誒那我不是看它涼了沒人喝嗎?總不能倒了吧……”
我做出休戰手勢,“打住打住,他有小名嗎?”<101nove.ky眼睛葡萄一樣圓,小魚吐泡泡一樣躺在雲朵一樣的被子裡自娛自樂,我伸出一根手指,他要用一隻小手才能抓住,抓住了就要往嘴裡送。
“啊啊啊!”我趕忙抽出手指,“怎麼還亂吃東西呢?”
“除了奶不吃,啥都吃。”狄江哼哼一聲。
婁罹昭快開飯了才來,“來晚了來晚了,路上小文和小石打起來了,勸架來著。”
我往他身後看,“人呢?都打死了?”
“那倒沒有,朱文說有你沒我有我沒你,小石在外面哄呢。”他把紅包遞給祝唯,“這是給ucky的,你代管。”
小孩不懂什麼是紅包,祝唯遞過去逗他時張嘴就要啃,狄江又開始搖頭:“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
他的思路太抽象,有時候要靠林江州才能壓住他的神經。
祝狄二人只邀請了親眷,儀式辦的簡單,重點放在林江州他們幾個飯後的拼酒,連顧勘也沒躲開,脫了西裝外套就上了桌。各家得留一個開車的,我和祝唯他們單獨開了一桌,婁罹昭酒精過敏,望著一桌好酒心有餘力不足。
“我年輕那會兒,就你這酒都對瓶吹。”婁罹昭手裡來回晃一個奶黃色小鴨子奶瓶,“這兩年不行了,喝點就起疹子,真奇怪。”
他擠了一點奶在手背上試溫度,把ucky從車裡抱出來餵奶喝,小少爺唯獨給婁罹昭面子,誰遞奶都扭頭,只有婁罹昭過來時瞪大兩只紫葡萄一樣的圓眼睛,光顧著看人了,給喂什麼都乖乖吃。
“還是個顏狗啊小不點。”朱文湊過來了,他剛下酒桌,一身酒氣,誓死要喝倒石徑斜,林江州滿臉通紅地朝我使眼色,讓我攔著點朱文。
我抽了個椅子出來拉他坐下,“我實在是太好奇了,你跟小石到底是什麼深仇大恨?”
婁罹昭噗嗤一笑,手沒防備抖了一下,還好ucky奶嘴咬得穩穩當當,看見漂亮叔叔笑了他也笑,祝唯拍了拍寶寶背:“慢慢喝,別嗆到了。”
朱文喝酒也上臉,他從嬰兒車置物籃裡挑了一塊藍色口水巾攥在手裡,揉搓滾圓,祝唯握住他的手,“小石當年不過是逢場作戲,吊了他兩三年,島上日子不好過你擰著他哄著沒事,現在也該給個臺階了,誰老是拉下臉哄呢。”
婁罹昭湊到我耳邊,悄悄道:“小石是警方臥底,和達哥侄女逢場作戲被小文看到,吵著吵著假吵也成真了,鬧別扭鬧得滿城皆知。 ”
祝唯勸慰的聲音耐心溫柔,“小文,鬧脾氣不是證明他愛你的唯一方式,愛是相互的。可能明天,可能下一秒,耐心和愛消磨盡了,也就只剩相看兩厭了。”<101nove.ky的口水巾馬上就要報廢,他坐在婁罹昭腿上,認出那是自己的東西,咿咿呀呀喊了兩句。
“不可以了,”我朝他說,“叔叔帶你買新的,咱們不要這個了。”
“我……”口水巾變成手絹,朱文繞在指間,他只說了一個字,便再不吭聲。
散場時喝蒙了一桌,朱文也趴在桌上睡著了。石徑斜來領人,林江州問他怎麼回去,要不要送他。石徑斜扛著人搖頭道:“坐地鐵就好,兩站就到了。”
顧勘也醉了,他喝醉的時候很安靜,坐在凳子上,誰叫都不走,婁罹昭走過去才跟開了自動瞄準一樣噌地一聲站起來,踢著正步回家了。
林江州一覺睡到晚上十點,他醒來時我已經準備睡了。林江州沒洗澡,我把他丟在客房就不管他了。他自己沖了個澡摸索著上床,從背後摟住我,洗漱後他的呼吸中還帶有酒氣,我推開他,“好臭,離我遠點。”
“哦。”林江州乖乖離開,他岔開腿坐在床上,低頭打坐一樣,我捶他一下,“不睡覺幹嘛?”
“我剛睡醒好不好。”
“那你出去,你不睡我還要睡。”
林江州嘿嘿一笑,貼到我臉頰邊,“那你睡葷的還是素的?”
他說的問句,手卻不老實。我根本掙脫不開他的桎梏,無奈道:“我有的選嗎老闆?”
“不知道,你選選試試呢?”林江州的頭埋在我懷裡,他發出小獸一樣的囈語。
夜很漫長,但每晚都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