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不再吭聲。林江州批了手續,“給他吧。”
曲嘉言拿了檔案出去,林江州囑咐,“走公賬,算借的。”
“好嘞哥。”
早飯十點才吃上,我想留點肚子給午飯,吃的不多。林江州端過我的盤子,幫我解決剩飯,他十分熱衷於這項任務。
園區內樓與樓間隔不小,江遠辦公樓和食堂分開在a棟和101nove.棟和d棟空餘的幾層出租給其他公司,隔上幾層便換個招牌。食堂是不和他們共用的,只有江遠的員工才能刷卡進去,免費用餐。
林江州上午不忙,吃完飯帶我在園區走了走,人工湖上有幾只肥美的鴨子,閑散地泛起清波。我看了很久,在林江州拿出手機準備為我們留影時問他,“中午吃烤鴨可以嗎?”
林江州的ive圖留下我這句令鴨聞風喪膽的話,他笑出聲來,向我展示他的攝影作品。
“可以嗎?我真的很想吃。”我不去看他,眼巴巴追問。
林江州說他要好好想想,如果我親他一口他會加快思考的速度。
呵呵,我奪過林江州的手機,下載外賣軟體,精挑細選了一隻貴貴的肥美烤鴨。
“喲,林董!”好遠聽見一聲問候,我坐在小亭裡,四周竹林圍繞,清幽寧靜。林江州剝開桃子皮,遞給我後才回頭看,他神色不動,我卻讀出一絲厭惡。
來人身量和曲嘉言差不多,眉目比少年時舒展開,同陳德文倒有幾分相像。他眉宇間戾氣頗重,被墨鏡遮住倒看不出了。他沒穿西裝,找了身唐裝套上,脖子裡金鏈吊了個玉佛牌,手腕子上掛了一串核桃大的佛珠,只看這些還以為是個混跡江湖的老大哥。但他頭□□成黃色,又剃了板寸,耳朵上叮鈴桄榔掛著許多環飾,我覺得他一耳朵至少打了十個眼。
“盛總。”林江州也應了聲,扯出點客套的笑來。
盛文瀚不客氣地坐下,他似乎沒注意到我,或者沒心思注意我,愛不釋手的佛珠隨意丟在石桌上,摘下墨鏡要跟林江州握手。
林江州笑道:“手髒。”
他從我兜裡拿出袋濕巾,抽出一張擦手,“盛總今天不忙?”
“誒再忙哪忙的過林董!”盛文瀚擺擺手。
林江州沒等他張嘴,主動問:“嘉言把單子給你了吧?”
“給了,只是這個錢......”盛文瀚說著,瞥了我一眼,話音止住一瞬,又繼續道:“以林董的身價,相必自然不把這點事當事,這點錢當錢。”
“不敢不敢。”林江州推辭,“親兄弟還明算賬,一分一厘都是公家的錢,走的公家的賬,我手下養著這幾棟樓,這幾百號人頭可全是錢。”
盛文瀚笑笑,邀約道:“晚上迎賓樓訂了雅間,林董可賞臉?”
“不了,家裡做飯了。”林江州拿起遮陽傘,拉我起來,“一會還有會,先告辭了,盛總慢慢逛逛。”
“誒,別著急走。”盛文瀚聲線冷了些,“林董身邊這位瞧著蠻可人,不知是?”
“朋友。”
“我乍一眼還以為是熟人呢,看來是認錯了。”盛文瀚道,“那林董慢走。”
他話音未落,林江州早已先行離開。
烤鴨被助理送到辦公室,餐具一應擺好,我進來時林已經拆了鴨架,卷好了五六隻放在盤子裡。我洗手落座,不跟林江州客氣。脆嫩的鴨肉沾上甜醬,我不吃蔥,林江州換了黃瓜卷進薄薄的餅皮中。
“好吃嗎?”
我連連點頭,嘴裡塞得滿滿當當,林江州專心卷烤鴨,眼神卻不經意望向我。
“大半晌敘舊去了?”
我一口肉噎住,咳了好幾聲,喝了兩口水才緩過來,“哪有大半晌?”
林江州抽出張濕巾,慢條斯理地擦著手道:“盛文瀚說什麼?”
“能說什麼?說沒忘了我這個大恩人唄。”我吃完最後一口,也跟林江州討了張濕巾,他沒遞給我,反而捉住我手,親自幫我擦。
林江州點點頭當作回應,等待下文。
“他說過兩天見。”
“過兩天?”
“嗯。”
林江州喊來清潔工收拾桌子,催我跟他進休息室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