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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江州家五個臥室,一個改成了衣帽間,一個改成書房,剩下兩間客臥一間主臥,我隨意挑了一間客臥,剛推開門便聽見身後幽幽一聲:“這間臥室前兩天曲嘉言住過,阿姨還沒收拾。”
“哦,好。”我關上門,準備去另外一間,已經是後半夜了,我困得睜不開眼,隨便給個床就能睡。走到另一間門口,林江州又跟狗皮膏藥一樣黏上來:“這間好像李黃偉上週也睡過,他睡覺放屁可臭了呢。”
我蹙起眉頭看向他,掛起臉來:“那我睡哪?書房還是廚房?我說要住酒店你非讓我跟你回家,這不讓我睡那不讓我睡,這沒收拾了那放屁了,你想幹什麼?”
林江州撓頭,他眼神躲閃,手指指向走廊盡頭的那扇門,“那不還有一間嘛!”
主臥?林江州這麼貼心嗎?主臥讓給我,自己去住放屁屋?
我沒跟他客氣,洗過澡便鑽進主臥被窩,中央空調開啟,房間溫度適宜。林江州沒跟進來,我頗懷感激地進入夢鄉。
半夜熱醒,我滿頭大汗地在黑夜中瞪了林江州一眼,其實並不算黑夜,我睡前臥室並沒有開燈,現在醒來床頭櫃上卻多了一盞小臺燈。或許是他家沒有夜燈罷,只好用辦公的臺燈湊活,與臥室的裝修格格不入。
林江州在夢裡捱了一腳,仍不自覺,抱我抱得更緊,我懶得再同他糾纏,只好踹開一些被子,勉強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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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來時林江州已經不在了,滿打滿算他睡了也就三四個小時,廚房冰箱上貼了一張便利貼,讓我取出早餐加熱後再吃。我嘴裡叼著牙刷,開啟冰箱環視一圈,終於找到他讓我加熱的早餐——火腿三明治和一盒牛奶。
我吃完早餐回去睡了個回籠覺,再睜眼天都要黑了,家裡沒開燈,我在牆上摸索著尋找開關,燈的開關還沒找到,大門先開了,林江州手提幾塑膠袋東西進門,語音喚醒了智慧家居。
“你醒了?”林江州把袋子放桌上,換好衣服出來,“今天在家幹什麼了?”他倒像個家長了,我抱臂靠在牆上,腳上勾一隻拖鞋。
“睡覺。”我懶懶道。
林江州開啟冰箱,把買的蔬菜水果分門別類放進去,這之前是阿姨的活,林江州還真沒咋幹過。他琢磨一會兒,騰了些地方放進去。
“白天睡一天你晚上還睡嗎?”他繫上圍裙走進廚房,“中午吃的什麼?”
“沒吃。”我老實回答,悄悄觀察林江州的反應。
果然,林江州倏的一下轉身道:“沒吃?是沒送嗎?”他找出手機要給助理打電話詢問,我連忙攔住他,“送了送了,我不餓,放窗臺上了。”
我提出一個棕色的紙袋遞給他,裡面的飯已經涼了。林江州沒說什麼,他拆開紙袋,將裡面的飯菜加熱。
“後天開始跟我去公司,吃食堂。”飯桌上,林江州負責解決中午的剩飯,我面前則擺著他剛做的小炒肉和番茄炒蛋。
“為什麼是後天?”我拒絕道,“我不去,又沒工資還讓我早七晚五的。”
“明天有事。再說了誰說沒有工資。”林江州大口吃飯,抽空回答我,“給你開,你老實吃飯,一天三頓一頓不落就行,堅持一個月還有獎金。”
老天爺你早說啊還有這種好事!早有了我還至於出去賣身賣藝嗎!我感動得熱淚盈眶,吃完了林江州做的兩盤菜。林江州現在好很多了,每頓都給我肉吃,也不炒那些救過他命的白菜土豆了。
窮b都不窮了,幸福還會遠嗎?
我過於幸福的模樣感染了林江州,他刷碗的動作都更賣力了。
晚上林江州搭好衣服回臥室,這回演都不演了,掀開被子躺下就睡。我觀察了他一會兒,發現他睡得像一頭死豬一樣安穩,便也由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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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林江州早早下班,四點推門進來時我正躺在沙發上吃果盤。窗簾遮住夕陽金黃的光暈,客廳宛如電影放映廳,電視螢幕被我調到刺眼的亮度。林江州眯眼走近,俯身在我腰側摸索。
“你幹什麼?”我叼著叉子靈活一閃,又被林江州撈回掌心下按住。
“跟小貓似的,別亂竄。”林江州從沙發縫隙中扣出遙控器調低電視亮度,又拉開窗簾,我閉上眼睛,“幹什麼啊,好亮的。”
林江州搶過我手上沒剩幾塊的果盤,三兩口解決,拎起我丟到更衣室,“換衣服,出去吃飯。”
“不想出門,你要是不想做就點外賣吧。”
“慣得你?”林江州滿面不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等著我伺候嗎?”
他在櫃子裡找出一身衣服丟過來,我坐在更衣室靠牆的軟沙發上,渾身沒骨頭似得癱軟下來,任由衣服搭在我頭上。林江州抱臂等待兩秒,嘆了口氣走過來拾起衣物,“抬手。”
我抬起左胳膊,睜開一隻眼滴溜溜轉著看他,林江州哼了聲,“另一隻胳膊。”
穿好後他抱起我,待他整理好後我軟聲道:“謝謝你哦林江州。”
林江州沒叫司機,我倆溜達著出門,我跟在他屁股後頭學習如何坐光軌。他一路牽著我,像牽一條會隨時走丟的淘氣小狗一樣。光軌上時而有乘客打量的視線落在我們身上,林江州視若無睹,攥著我手的力氣加大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