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辛報國似乎於探討間的暢鵬,半認真、半透露,參雜著東拉西扯,可結果都是真的,甚至是絕對真理。
他知道只有共黨才會有新華夏,可如果去扶持、去參加、去投奔明年即有的軍,也許還沒有等到軍壯大的時候、偉人掌權之前,自己和自己的手足早被肅反殺光了!
基於司令模稜兩可的答案,辛報國不存在滿意與否,司令所說的足夠他去消化很久。
而在不知不覺中,馬軍武、周朝陽、王素娟、馬安逸等人陸陸續續地來到,最早來到的馬軍武把暢鵬最後的那一段話聽足了個全。
站著聽講、在話尾時坐下的馬軍武說道:
“可悲、可憐,可憐人自有可恨之處,我恨他們,華夏因為他們的爭鬥變成一盤散沙。特首,我不贊成你的觀點。哪怕你是‘鶴蚌相爭、漁翁得利’我都支援,只要我們去爭取、去努力,為了民族為了國家,更哪怕是拋頭顱灑熱血都在所不辭。可你這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要不得,我老馬不敢苟同。”
聽到帶著批評語氣的話語,暢鵬苦笑道:
“老馬你站著說話不腰疼。我為漁翁,誰為鶴蚌?蔣志清作為後起之秀能大權在握,可見非同一般,我敢判定由他領導和組織的北伐必將成功。我們是去分一杯羹?還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取代他們轟轟烈烈、大義凜然的革命!”
直脾氣的馬軍武說道:“我的意思並不是單純的漁翁得利或火中取栗。我們是民國的一部分,國合作亦有先例。我們可以去加入、去配合,加快北伐的程序,儘早統一全國、強軍富民,到時大家坐下來商量怎麼治理這個國家。如此,還怕那小日本不成!”
看著孩童天真般的馬軍武,暢鵬即好氣又好笑,說道:
“說到合作我就生氣,貌合神離,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一下是黨爭、一下各行其道,不求奮進、勾心鬥角。華夏人自己的事要你個共產國際插什麼手?不要和我談政治,在華夏人的心智和國民素質成熟之前,政治就是一塊裹腳布,臭不可耐。唯有保持我西海灣的清清爽爽,方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馬軍武哪是唯一言語、輕易便能說通的,他說道:
“我敬佩中山先生,但他不夠剛烈和果斷,我是深感失望。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當今的蔣志清有如中流砥柱,比那隻知搬弄是非的汪兆民切實得多。身為國民政府指定的特區,當為統一大業積極獻身,萬萬不可置身事外。”
作為現實主義者的馬軍武,不管他自己已然退黨,可那畢竟是他親手參與建立的政黨,他看到蔣志清的扶搖直上、能力超眾,心中又燃起了一股新的希望和盼切。
暢鵬看到馬軍武一下合作、一下肯定老蔣,這些都是歷史必然中的過眼雲煙。暢鵬亦性直,頂到:
“他蔣中正是那般好相與的嗎?一個‘中山艦事件’便把合作的黨‘兔死狗烹’,逐去許崇智、驅離胡漢民、架空汪精衛,今後的他能容得了我們?張作霖、馮玉祥、閻錫山又豈能顧全大局、甘於俯首!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即使蔣志清登天,民國依然是風雨飄搖。”
“華夏曆史名言‘合久必分、分久不合’是什麼意思?從古到今的華夏人從來也不具備‘求同存異’的辯證思維,缺乏團結、平等、互利、和平的基礎。劉邦項羽合作了嗎?華夏只有‘鹿死誰手’。我看你老是喜歡異想天開,真是‘書生造反一事無成’,管好你的政務,軍事上莫亂插手好不好!”
馬軍武是個學術家、務實者,但他不是一名合格的政治家。暢鵬說出的全是不容置疑的事實和‘真理’,縱使馬軍武擁有教育家的口才也無法質辯。
他被暢鵬的直言不諱頂得下不來臺。‘士可殺不可辱’!只見他柺杖一頓,猛的站起身,衣袖衣角不經意將茶桌上的茶杯都掃翻,氣呼呼的轉身便走。
周朝陽等幾人連忙上前勸導,可馬軍武絲毫不予理會,下樓離去。
王素娟眼見事態嚴重,對暢鵬說道:
“你們啊!難得借個機會好好的聚一聚,家宴談政事,搞得不歡而散。暢鵬你說得也太不留情面,老馬為了西海灣,那是家事不顧、廢寢忘食,你今後怎麼面對他這個西海灣的功臣!”
聽得王素娟如此說來,暢鵬心中遂不好受,起身便往下追去。
可下到一樓時,暢鵬想起馬軍武的平生經歷,停下了腳步。
他在最不得意的時期,留在西海灣做成了他這一生最得意的事,對歷史已經是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