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和王昌明、王昌國來電報說都急出汗了,好在有“山寨光洋”才能應付貨款支付和發放工資。
暢鵬告知他們不用急,最遲到7月底,八桂省便可開通商路。
其實暢鵬真正擔心的是粵軍退出八桂後,八桂內部長達數年的亂戰,那才是阻止賓州和鄒圩商業發展的瓶頸。他考慮著或許應該將賓州的日用品生產和化工產品研究與試製轉移到西海灣來。
工廠、裝置和技術人員轉移過來並不難,難點是那些熟練工人,他們是否願意背井離鄉到西海灣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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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著需要回一趟鄒圩,做些調查,也應對粵桂戰爭對賓州境內的影響。
西海灣從漁村開始銳變,八桂的形式卻不可樂觀。
由於桂軍劉震寰倒戈投粵、左路軍沈鴻英粵北戰敗、右路軍黃興業退走廉江。
七月底,陸廷榮像輸了盤賭局一般的瀟灑,通電下野,帶著八桂督軍譚明浩、省長李誠靜等一批文武要員,離開邕城,到凌鐵村碼頭乘船,上邊關龍州老巢去了。
南方民國政府陸軍部長、內政部長、粵軍總司令、粵省省長、八桂善後督辦、八桂總司令,一身兼六職的陳明炯,大咧咧地從梧州逆流而上直達邕城,住進邕城陸廷榮的官邸。
麻雀巷那顯赫的耀武上將軍府,府邸門前站著一排威嚴的粵軍崗兵,宣告南方國民政府佔領邕城,粵軍正向八桂各處驅趕著各路桂軍。但陳明炯不知道自己會在八桂呆多久,粵軍的惡行,他這個八桂善後督辦已不稱職,至少隨之而來的八桂政務領銜者和註定的冤家不會讓他待見。
西江水漲,波濤洶湧,一艘內河兵艦,船頭激起很高的浪花,幾隻灰色的水鳥,在炮艦的桅杆前後翻飛。一位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中年人,站立在前甲板上,眺望著大河兩岸的風光。
素來富庶地區的西江兩岸,阡陌縱橫,農業發達。
可是過了梧州之後,只見兩岸村落破敗,商旅斷絕。已是夏收時節,而金黃的稻穀,卻成片成片地倒伏在田裡,沒有人來收割,那中年人搖著頭,感嘆道:
“離開八桂快十年了,沒想到家鄉竟破敗到如此程度!”
“省長,您是南北和議那年離開八桂省的吧?”
中年人身旁一人問道。
“是的,”那位被稱為省長的中年人答道。
“辛亥革命第二年,南北議和告成,南京政府撤銷,我回到桂林。我是一九零零年秋到新加坡去找康有為而離開桂林的,那次正好是我離開桂林的第十二個年頭。我回到桂林,和桂林的同盟會諸人,把桂林的‘共和促進會’改為‘中國同盟會八桂支部’。中國同盟會八桂支部成立後,我又返回上海去了。”
“記得離開桂林乘船東下時,回憶往事,百感交集,曾作《別桂林》一詩以抒感慨。”
中年人大概縈懷在往事之中,低頭沉思,慢慢地吟起詩來:
“莫使舟行急,驪歌唱未闌;留人千尺水,送我萬重山。倚竹思前路,停樽戀舊歡;灕江最高處,新月又成彎。最古桂林郡,相思十二年;浮橋迷夜月,疊嶂認秋煙。同訪籬邊菊,閒乘郭外船;為尋諸父老,把酒說民權。”
這位中年人就是馬軍武,八桂省桂林人,青年時代即追隨孫逸仙革命。他自幼飽讀詩書,曾留學日本、德國。辛亥革命南京臨時政府成立,孫逸仙曾命他為實業部次長,代行部長職權。
民國六年七月,孫逸仙率海軍艦隊和部分國會議員南下護法,開赴羊城,任命馬軍武為交通部長,兼任羊城石井兵工廠無煙火藥工廠工程師。民國十年,孫逸仙重回羊城組織中華民國政府,就任非常大總統,任命馬軍武為總統府秘書長。
在孫逸仙決定進軍八桂討伐陸廷榮時,由於馬軍武長期追隨孫逸仙革命,得到孫的信任,加上馬軍武在旅粵人士中聲望最高,本著“粵人治粵,桂人治桂”的意旨,總統府於七月二十九日發表命令:馬軍武任八桂省長。
八月四日,粵軍攻佔邕城全境,馬軍武乘炮艦由羊城出發,帶少數隨從赴八桂上任。眼見大河兩岸,一片荒涼殘敗,馬軍武感嘆不已,他不由想起臨離開羊城時,孫逸仙對他的勉勵。
那是上月底的一天,在羊城德宣路觀音山總統府的客廳裡,他作為總統府秘書長陪同孫逸仙大總統接見旅粵八桂籍人士的幾位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