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
大片大片的梨花樹下,兩個絕色的男子相對而坐。
一個溫柔如玉,一個冷若冰霜。
冷若冰霜的男子身穿玄色長袍,麒麟暗紋花紋繁複,那寬大的袖袍隨風翩然,一頭烏黑的長髮如同潑墨一般的散開,眸入星辰。
而坐在對面那溫柔如玉的男子,一身雪色長袍襯的整個人更加的溫潤,一根簡單的木簪子隨意的挽起三千柔絲,那指尖捏著茶壺,沏了兩杯茶。
他將其中一杯茶推到了對面那人的面前,笑的如沐春風,“攝政王嚐嚐,這是我大庸特有的初雪茉莉。”
九闕那眉頭微微凝起,劍眉星目,輕輕的抿了一口。
隨後,淡淡的應了一句,“一般。”
鱗淵面不改色,溫柔如常,薄唇輕輕勾起,“興許這茶不和你的口味吧。”
九闕骨結分明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面,如同啐了鮮血的唇瓣揚起,“鱗淵太子你何須跟我拐彎抹角?本王日理萬機,不像你這般有閒情逸致,可以在他國一呆就是幾個月。”
鱗淵淺淺的一笑,眼眸流轉著光暈,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水,“攝政王,我聽聞你身邊的近臣極力反對你和煙兒的婚事,甚至屢次上奏讓你休妻,尤其你這些日子裡時常違背初心做事,與大臣們心生間隙,你如今越是護著煙兒,將來反噬也會越發嚴重。”
九闕猝然睜眼,黑白分明的瞳仁一瞬不瞬的落在了鱗淵的身上,泛著寒光,冷聲道:“你想說什麼?”
“你和煙兒終究不是一路人。送煙兒來我大庸,朝中便再也沒人會阻止你爭奪皇位,對你百利而無一害,你何不考慮考慮?”鱗淵梨渦淺淺,那雙眼睛裡閃爍著琉璃似水的光芒。
九闕那身子微動,他起身緩緩逼近鱗淵,直到兩人的距離僅僅能容下一個拳頭之時停下,他嘲諷的笑出了聲,“你覺得我會把輕煙歌讓給你嗎?”
鱗淵巋然不動,盈盈翦瞳裡泛著笑意,他輕聲道:“不然呢?你可以為了煙兒放棄皇位嗎?如果做不到,將來你們勢必會成為敵人,倒不如在兩人之間還有一些美好的時候放下,不是更好嗎?”
九闕的拳頭一點點的握緊,眸如點漆,他嘴角微微勾起,“鱗淵,你覺得皇位對我來說重要嗎?”
鱗淵微微一愣,眸子裡劃過一絲錯愕,“所以你要放棄皇位?”
九闕嗤笑一聲,“我放棄又如何?倒是你,做的到嗎?”
鱗淵那好看的眉頭微微凝起,卻依然面上帶著笑容,“我和煙兒沒有利益衝突,且今生只會寵愛煙兒一人,又如何能做不到呢?”
“鱗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你窺伺天倉,正如同你爹一樣,想要輕煙歌不假,但你也想要蠶食天倉不是嗎?”九闕冷聲道,眸子裡是滿天的寒霜。
鱗淵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九闕繼而說道:“鱗淵,你藏在我天倉京中的勢力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迎娶輕煙歌的原因不正是因為她身上流著輕家皇室的血脈嗎?只要我前腳奪下天倉皇位,你後腳便可以舉著匡扶正統的旗子,率領大軍闖入我天倉境內。”
“我說的對嗎?鱗、淵、太、子。”
九闕一字一頓,雙眸與鱗淵四目相對。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忽而,鱗淵笑出了聲,他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攝政王你在說些什麼,莫要將這些莫須有的罪名按在我的身上。你處心積慮的接近煙兒,究竟藏些什麼目的,你心知肚明。”
九闕盯著眼前這樣一張溫柔的假面,他不屑的站直了身子,帶著幾分譏諷的笑容最後看了一眼鱗淵,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