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那蜀郡城外好像站滿了人!”青鳶的聲音從車外傳來。
公孫冶立馬將腦袋探了出去。
果然,就瞧見那大雨滂沱的城門外,站著滿滿地一排人。
等到他們的馬車近了,那領頭的人身形動了動,便迎了上來。
那人身穿蓑衣,當馬車停在了下來,他便率先跪在了地上。
“蜀郡郡守尉遲,恭迎公主殿下!”
這聲音帶著些許滄桑,語氣卻分外的恭敬。
蜀郡郡守一跪下,其他人也紛紛的跪了下來,衝著輕煙歌的車駕齊聲吼道:“恭迎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是什麼?
將形式主義發揮到了極致?
輕煙歌只感覺到那腦袋中的那根弦越來越痛,那好看的眉間擰成了麻花,淺粉的薄唇微微掀開,“眼下這暴雨滂沱,還是先進城吧。”
輕煙歌一發話,那尉遲便馬上對著身後吼道:“快,將公主迎入城內!”
終於,馬車被一群人簇擁著進了蜀郡,最後輕煙歌一行人落腳在了尉遲的官邸內。
輕煙歌下了馬車,尉遲馬上就招呼著輕煙歌入住了他府邸最大的院落——青花瓷。
“公主,你先洗漱一番,晚些時候在大堂設宴,眾人為你接風洗塵。”尉遲那滿是褶皺的臉上帶著和善的笑意。
他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儒雅之氣,身上那湛藍色的長袍襯的他很是挺拔。
看起來跟張縣令完全是迥然不同的兩種人。
“不……”公孫冶剛想說不要鋪張浪費,卻被輕煙歌出聲打斷。
“有勞了。”輕煙歌的聲音十分的平和,就連面上的表情都帶著幾分柔和。
完全不似之前在馬車內的那般嫌棄。
尉遲頷首,“那臣先告退了。”
說完,他便恭敬的退下,全然挑不出一絲錯處。
尉遲前腳剛走,後腳那滾燙的沐浴的湯水便送到了她的屋內。
一個碩大的木桶上方正滾著濃濃的青煙,霧氣瀰漫,一切都朦朦朧朧的。
“公主,你為何不當面苛責他撒謊一事?還要應下這鋪張浪費的晚宴!”公孫冶不滿地嘟囔。
看見輕煙歌正被青鳶服侍著脫了繡花鞋,完全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他就來氣。
怎麼在涼州公主還是一個為民除害的好形象,到了蜀郡卻附庸那群酒囊飯袋?
輕煙歌眼眸睨的衝著公孫冶投來,那雙眼睛裡泛著精光,長長的睫毛就好似兩把小小的蒲扇,掩蓋住了她眼裡的神色,“你覺得尉遲這人如何?”
“哼,老謀深算,一看就是個老狐狸。”公孫冶跟在丞相身邊多年,自然還是看得出尉遲的偽裝。
輕煙歌嘴角的笑意漸濃,“他既然敢來迎我,恐怕早已想好了說辭,我當面質問他又能如何?他還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將我打發。倒還不如維持面上的一派柔和,至少有利於解決澇災問題。”
公孫冶卻不敢苟同,“公主,你不怕與虎謀皮,粉身碎骨嘛!”
輕煙歌那眸子半開半闔,眼神慵懶的如同是一隻貓,“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可是公主——”公孫冶還想再說些什麼。
輕煙歌的聲音的輕揚,那眼眸微挑,“你難道想要看我沐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