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臉上頓時寫滿了“我究竟是聽到?了何等髒汙的東西啊”,恨不能當場昏厥或說家中急事……
顧裕澤看向將靈,眉宇間?有隱隱的慍怒,強壓住道?:“不要在這胡來。”隨之看向謝善淩,聲?音緩了一些,勸道?,“就這樣吧。”
謝善淩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側了側身,這就是同意了的意思。
將靈就這麼走去床邊,還?有半步時,謝善淩冷聲?道?:“就在這看。”
將靈好脾氣地應了一聲?,低頭看去,顧望笙靜靜地躺在床上,從剛剛起沒有任何動作?和聲?音,閉著眼睛的神色寧靜,呼吸微弱,不注意便會忽略,仿若一具已經安去多?時的屍體。
“誰掀開?他眼皮看看?”將靈道?,“中闔殺之人,眼白上會有異樣。”
謝善淩親手掀開?顧望笙的眼白,太醫們先前看過倒沒什麼,三法?司的幾位官員探頭一看,心中大駭。
大皇子的眼白上密密麻麻布滿烏青的絲狀,乍一看甚是嚇人。
將靈的笑容漸漸淡去,眉頭微蹙,想了想,道?:“你讓你信得?過的人來摸摸他臉。我現在懷疑這不是大皇子殿下。”
謝善淩看著他:“你先告訴大家,這是不是中了闔殺的症狀。”
將靈停頓了片刻才說:“是。”
“你承認就好。”謝善淩道?,“太醫與三法?司的大人都可?上前查驗這是否大殿下真身。”
顧裕澤便站著沒動,給了其他人眼神示意去驗。
眾人在謝善淩死死的盯視下冒著汗仔細摸過大皇子的臉與頸部,確認不是誰易容假扮的,這就是大皇子本人中了闔殺躺在這兒。
將靈的神色已經不是剛進?來時的輕松自信,他擰著眉頭,似乎很難接受似的一直盯著顧望笙看。
許久,他慎重地說:“我仍只能說我與豲戎是被陷害了。我們絕對沒有對大皇子動手。當然,潘成棟的死也與我們無關。”
謝善淩冷笑起來,視線在他和顧裕澤之間?逡巡了兩個來回,最終落在大理寺少卿的臉上。
“大殿下所中的闔殺之毒暫且不說,農大人及諸位大人都知道?,案卷中寫明瞭潘成棟死前和兇手糾纏掙紮間?大約是咬住了兇手某處,因而驗屍時他牙間?始終有股異香揮散不去……”
謝善淩緩緩說道?,“而這異香來源於産自豲戎的奇花夜琉璃,也是豲戎殺手常用?以刺青的染料,此舉為防殺手叛出,好追蹤。一旦刺青處受傷流血,會大大激發香味。”
將靈想了想,看向顧裕澤:“好一齣直接卻又令我辯無可?辯的局啊。”
顧裕澤淡道?:“父皇已將此案交由三法?司查定,只是你堅持親自查驗皇兄所中之毒,父皇恐怕謝家生憂,因而叫我陪同做個見證。其他的,目前不由我管,以三法?司的結論為準。”
將靈笑了一聲?,沒說什麼,只是眼中嘲諷之色越發濃厚。
顧裕澤看了他一眼:“你可?以把?衣服穿回去了。你如今還?代表豲戎的臉面。”
“呵……”
將靈看向謝善淩,後者似乎對他和顧裕澤的爭論沒有絲毫興趣,正用?帕子浸入剛剛下人送進?來的熱水,擰幹後細致溫柔地擦拭著顧望笙的臉和脖頸。
當年他一劍捅穿自己胸膛時,不是這樣的。
將靈將衣服穿回去,正要走,謝善淩淡淡道?:“如果他死了,我會陪他。他自幼無親,孤苦伶仃,我答應過不會再讓他一人獨行。”
將靈回頭看他。他沒有看自己,也沒有看顧裕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