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根本不能相?提並論!”謝善淩別過頭去道。
“可是其實又有什麼?差別呢?只不過你認為義軍是對的,顧裕騏是錯的。可其他人看來?顧裕騏奪嫡無可厚非,匪軍才是罪大惡極。”顧望笙平靜地講述事實。
這就?是事實。謝家人也知道顧裕騏參與進了奪嫡,他們一向不摻和,可卻也沒有拿這事否決這樁婚事。
他們的設想便?是一碼事歸一碼事,就?算婉柔嫁過去也不代表他們會襄助楚王。
看似天真,不過謝家如今已是“篩子”,謝善淩和大皇子成親,謝婉柔和二皇子成親,四皇子對謝善淩一片情深不悔,除了謝善淩,其他謝家人都和四皇子關系過得去。某種意?義上說,相?當中立。
除了最近自暴自棄只惦記吃的三皇子,謝家哪邊都有牽扯,就?等於哪邊都沒有。
謝善淩問:“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讓婉柔跳進火坑?就?讓我?看著她跳?”
顧望笙長嘆一聲氣,伸手來?攬他肩膀,卻被?他生氣地躲開。
顧望笙不惱,又來?攬,謝善淩在氣頭上,回回都躲,但次數多?了他掙紮 的幅度漸漸小?了,最終一臉不情不願地被?顧望笙攬住。
顧望笙看著他,無奈又好笑,卻不敢此?刻笑出來?,只是繼續勸說:“你一急起來?就?說話難聽……”
“那你別聽!”
“那怎麼?能?我?最愛聽你說話了。而且你說話不讓我?聽想讓誰聽?”顧望笙故意?這麼?說。
謝善淩興趣缺缺,撇著頭依舊不看他:“我?現在沒心思和你耍嘴皮子。”
顧望笙嘖一聲,伸手捏住他下巴讓他看自己。
謝善淩又掙紮了一陣才皺著眉頭不悅地被?迫仰起臉瞪他。
“我?只是假設而已……若堂妹不肯嫁,願意?假死脫身,我?自然會出手將她送到宋淮安那去。我?只是說,若她和你家人意?思一樣呢?你想怎樣?像對待江泊潤一樣對待她嗎?”顧望笙壓低了聲音這麼?問。
謝善淩反問:“有何不可?”
“也沒什麼?不可,只是恐怕辦不成。”顧望笙正經起來?,認真分?析,“江泊潤是因為當時場面混亂,對手沒設防,方才好脫身,而且離得近好送走。可京城離南邊太遠了,如何送她出城都是個難題,何況一路追捕。”
“無論此?事是顧裕澤設計,還?是老不死的自作主張,他們已經盯上了堂妹,就?一定會盯緊。最糟糕的是,若她自己不肯走,不願配合,那麼?難度就?更?大了。”
謝善淩欲言又止,許久沒有說話。
顧望笙拍拍他的背:“先別急,等她回來?問問再說。”
謝善淩:“若實在……”
顧望笙寬慰他:“若實在不得不嫁,我?們……”
他話還?沒說完,謝善豐的聲音在院子裡由遠及近,他狂奔過來?,道:“善淩!那個潘——那誰!她死了!!”
謝善淩和顧望笙面面相?覷,旋即一致轉頭看向窗外。
謝善豐跑到視窗?和他倆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瞪著,顧不上將氣喘勻,說:“潘鳳死了!剛傳來?的訊息!”
“……怎麼?……”謝善淩都懵了。
謝善豐搖頭,臉上的表情說不上喜,更?不可能為那人悲,他仍在震驚之中。
“說是說她聽聞旨意?後過於憤怒剛烈,又想到自己再也無法生育,無法容忍失寵,絕望之下懸梁自盡!她身邊那個指證婉柔的丫鬟蓮香殉主,死前留下血書闡明潘鳳死因,還?說明瞭婉柔的清白,說其實是她不小?心將潘鳳撞下去的,如今潘鳳已死,她唯恐潘家不放過她,索性陪死,而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便?說出了真相?!”
謝善豐一氣說完,道,“可這也太詭異了吧!!”
“你都覺得詭異,是因為這確實詭異。”謝善淩說。
謝善豐嘴角一抽:“你別見縫插針地……哎,你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樣?是楚王為了婉柔……”
謝善淩搖頭:“我?若和你想得一樣,那就?糟了。”
“你——”
謝善淩打?斷他的話,說:“除非顧裕騏想和潘家鬧翻,他就?這麼?幹。但他苦心謀劃到今日,豈會甘心前功盡棄?而此?事一出,最大的獲益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