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顧望笙忍不住甜蜜笑了起來。
謝善淩卻關心另一件事,問:“我先前問你幾次寧蔚他們有沒有為難你,你總說沒有,我還以?為顧裕澤把他們調|教好了呢,今日?看來,是你在報喜不報憂?”
顧望笙怕他生氣,忙解釋:“不是有意騙你,一來怕你擔心,二來也是覺得沒必要,他們真沒怎麼難為我,畢竟還指望我向京中要錢要糧。頂多就是給給臉色不搭理我,可我原本也懶得搭理他們。比起戒貪那夥禿驢,寧蔚這?些人算得上講道理了。”
謝善淩一時竟語塞,看顧望笙的眼神忍不住又憐愛起來。
半晌,他悻悻然?道:“我以?前常陪祖母吃齋,見過那個戒貪,當時就覺得這?人賊眉鼠眼心術不正,沒想到竟品行如此低劣,欺負一個小孩!我先前說去聖林禪寺嚇嚇他你都不肯……”
顧望笙失笑:“多少年前的事兒?了,何況又沒下殺手,何必多生枝節。”
說著忍不住拉住謝善淩的手。謝善淩記仇的模樣也是很可愛。
謝善淩哼了一聲,卻不捨得多說顧望笙,反而更是喜歡。
顧望笙雖記著多年前的事兒?,大概只?是記性好罷了,真讓他去報複他卻一概推說算了不是大事兒?。但?他卻會?報恩,在京城時拉謝善淩重返過聖林禪寺,不找戒貪,去找藏書閣的一個掃地老僧。
他對?謝善淩說過很多次那老僧對?他的好。
最終如願見著了老僧。
老僧見顧望笙“衣錦還寺”,平靜中微微露出些欣慰的喜色,卻沒多說什麼,只?是不卑不亢道:“平安長大就好。我出家?修行只?求耳目清淨,要金銀財物無用,大殿下若有心,代我惠贈需要之?人即可。我還有事要做,恕不多陪。”
顧望笙望著老僧離去的身影,再次長揖到地,人已?不見了許久才直起身,眼中全是柔軟的感激之?色。
當時謝善淩看著他的神情,自己?的心也柔軟得不成樣子。
——不影響謝善淩離開藏書閣後再度提議去給欺負小孩的戒貪等禿驢一些教訓,卻全都被顧望笙拒絕。
……
今日?顧望笙本意是和謝善淩出來走走,卻不料遇到晦氣人和事,暗自觀察謝善淩沒有發病的症狀才稍稍放心,卻還是有些擔憂,便試探道:“累了嗎?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謝善淩知他意思,搖頭道:“無妨。來都來了,你陪我去拜訪我一位朋友好不好?他就住這?附近。”
顧望笙一怔:“你朋友?當然?好。”
謝善淩便領他朝一個方向走去。
顧望笙邊走邊問:“什麼朋友?之?前沒聽你提起過。”
謝善淩淡淡道:“我先前生病吃藥傷著了腦子你也知道,記性不比從前……前兩日?賢直兄來信提起,我才想起來我們同榜的一位好友在潯陽城就任。”
顧望笙聽著總覺得微妙,頻頻瞥謝善淩,卻看不出什麼破綻,便只?當是自己?多心。
“既是你特意去拜訪的好友,不買點禮物嗎?”顧望笙貼心提議。
謝善淩腳下一頓,朝顧望笙點頭:“你想得周全,確該如此。”
然?而當兩人四?只?手提滿了禮物去到謝善淩那位好友江泊潤家?中,卻只?見他的老父母在破舊的小院裡以?淚洗面。
江父用衣袖使勁擦拭紅腫的眼睛,努力瞪著眼睛試圖看清來者:“兩位是……”
“老伯,請問這?是江泊潤的家?嗎?我叫謝善淩,字思玄,是他同科好友,因事在潯陽城停留,前來叨擾拜訪。”謝善淩溫聲道。
江父聞言,恍然?片刻,猛地抓住謝善淩的胳膊,湊近仔細看他的容貌,急切地問:“謝……同科好友……你莫非……莫非是和銳兒?同科的狀元……謝老太師的孫子……為了民婦之?死堅持判處權貴之?子、為此不惜燒官服罷官的謝思玄嗎?!”
“正是晚輩。”謝善淩說。
江父頓時老淚縱橫,轉身踉踉蹌蹌地奔到院中扶起老妻,嗚咽道:“是銳兒?常說的謝大人……銳兒?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