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謝善淩出面,事情就不一樣了。
他如今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不僅性情剛烈滿朝皆知,與潘家?的那場爭端中雖說不上皇帝對?他有愧,卻也著實是……有太多不可說。
更何況,說不定皇帝罵他都罵累了,甚至恐怕還會?覺得謝善淩只?是口頭罵回來,而非當街火燒點什麼東西,已?經算大皇子管教有方……
再者說,還有個其他事上英明?決斷、唯獨碰到謝善淩就為情所困的四?皇子……
寧蔚還僵持著沒動,身旁人低聲勸他不要和謝善淩一般見識。
良久他都沒動,卻也沒再說話?,身邊人知道以?他脾性這?就是肯讓步的意思,便拉著他退到一邊。
謝善淩嫌惡地橫他一眼,大步朝前走去。
顧望笙急忙跟了上來,待拐過一條街才低聲問:“他腿……”
謝善淩光明?正大回答:“我弄瘸的。”
“哦。”顧望笙沒往下問。
謝善淩不會?無緣無故弄瘸別人的腿,肯定是寧蔚幹了過分的事。
兩人並肩又走了一段路,顧望笙越想越不對?勁,停住腳步問:“那家?夥不會?是對?顧裕澤……”
謝善淩隨之?停住,轉頭看他,原本心中仍有些怒氣,這?一下被他逗:“那倒不是。寧蔚只?是很狂熱地崇拜他。”
顧望笙仍舊懷疑:“真的只是崇拜嗎?”
“真的。”謝善淩淡淡道,“不然?我和顧裕澤鬧翻,他高興還來不及,何必因為我水性楊花拋棄顧裕澤而仇視我。”
顧望笙嘴角抽搐了一下:“我看不止他……他身邊那些人甚至都不怎麼瞪你,光瞪我了。”
謝善淩沉默了下,幽幽道:“因為他們都以?顧裕澤馬首是瞻。我不知顧裕澤怎麼跟他們說的,他們一直將我視作……”
他斟酌了一下,沒斟酌出合適的詞來,就沒說了。
顧望笙更覺不對?勁了:“什麼時候開始的?那會?兒?你跟我解除婚約了嗎?他們知道嗎??”
謝善淩輕嘆一口氣,頗為無奈:“都是些世家?公子,也不知是哪兒?走漏了風聲,多少知道些。不過,他們似乎認為我解除和你的婚約是為了顧裕澤……”
顧望笙曾經保證不再吃顧裕澤的醋,可此刻忍不住小酸一把:“你倆到底多親密才給他們這?錯覺啊?”
“我不知道。”謝善淩平靜道,“顧裕澤自小被賢妃苛求上進,雖不比你慘,但?相對?幼時的我而言,我見了覺得是很可憐,何況他與你血脈親密,那時我愧疚於你的失蹤,對?他多有照顧親近……”
“等等!我失蹤,你照顧親近他幹嘛?”顧望笙更酸了。
謝善淩無辜:“我哪會?知道後來你倆關系這?麼差?倒是想照顧你,你不見了啊。”
停了下,他聲音放輕,道:“後來見他遇事明?斷,我們也漸漸大了,就起了輔佐明?君之?心,直到唐獻儀之?事……我與他決裂。就是這?樣。”
為了將謝善淩的注意從他耿耿於懷的唐獻儀這?事上移開,而且也確實好奇,顧望笙就問:“寧蔚的腿是為什麼事兒??”
謝善淩回過神來,左右看看,湊到顧望笙耳邊低聲:“寧蔚腦子不太好,我和顧裕澤鬧翻後,他把我綁走下藥送給顧裕澤……我假意屈服與他周旋,趁他不備砍斷了他腳筋。”
“事後顧裕澤替他周旋,對?外說是他執行公務受的傷。我不想為此事給家?裡帶來麻煩和寧國公府糾纏不清,就答應了不對?外說破。”
“……”顧望笙靜默一陣,誠心誠意地沖他作揖,“多謝謝公子不砍我之?恩。”
謝善淩瞥他,大度道:“是你的話?,我可以?格外寬容。而且……”
“而且什麼?”
“你頭戴鳳冠的樣子很漂亮。”謝善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