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和你和解?”顧裕騏反問,隨即說,“你好自為之。”
顧望笙點點頭,倒不過多?糾纏,去外頭比劃手勢讓掌舵的幾個聾啞人將船靠岸。
等待停靠回碼頭的時?間裡,顧望笙不再言語,只是泰然自若地坐回席上吃喝,還又招呼了一句讓顧裕騏也吃也喝,真沒毒。
顧裕騏依舊並不抬手,顧望笙就不再勸說了。
“算了,估計你也吃慣了,不稀罕,我就不一樣了。”顧望笙吃著喝著,突然瞥他道,“你為何對謝善淩青眼有加?你也是斷袖?”
“……”顧裕騏平生憎斷袖,當即惡心,正要反駁,心念一動,只幽幽道,“與你無關。”
顧望笙哼了一聲,沒說什麼?。
顧裕騏喜不喜歡謝善淩他倒不是很在意,謝善淩沒在夢裡叫過這?廝,也沒看出謝善淩對他有什麼?藕斷絲連。還是顧裕澤最可?恨。
顧裕騏很快就離開了京城南下去剿匪。
既是急於堆砌功勞,自然選些?能盡早看到成績的軟柿子。只需在捷報上略用言語修飾,誇大敵方,那勝利的功勞便會顯得膨大。
捷報頻傳,一時?風頭無兩,天生將星的勢頭都被造了起來。
然而,是顧裕珩的風頭無兩。天生將星也是指的他。
因為在明面上去南方屢屢剿匪立功的人是三皇子顧裕珩。
為此,顧裕珩也得配合,自然不能再在京城裡隨意晃悠。雖然其實大多?數朝臣都門清是怎麼?一回事,可?演不演又是另一回事,心照不宣罷了。多?少演給老百姓看看。
其實他若能去南邊待著,好歹更像模像樣一點,可?那邊戰亂,前?線兇險,菅貴妃怕他出意外,不讓他去。
顧望笙也一直關心地勸他以安全為重,南邊混亂,天高?皇帝遠,萬一顧裕騏有異心,隨便找個機會害你可?怎麼?辦呢……
比起不堪一擊的匪軍,顧裕珩想來想去覺得確實還是反水的顧裕騏更危險。
吃人的人其實總是比誰都清楚自己吃得有多?狠,有多?可?恨,也比誰都害怕和防備被吃的人突然覺醒反抗。
“雖然是貴妃娘娘的意思,她也確實是為了你好,可?我心中始終不安。”
顧望笙嘆氣道,“功勞固然是你的,但那兵權如今實在是在顧裕騏的手上,若他和現如今手上的將士有了感情,伺機籠絡人心……恐怕是養虎為患。”
顧裕珩眼中沉沉,半晌才道:“他不敢。他如何能成事?只要我說出他是天閹,誰會擁立他做太子?”
“這?倒也是。”顧望笙點點頭,“是我多?慮了。”停了停,道,“希望是我多?慮了吧。”
顧裕騏在南邊屢戰屢捷,殲滅勢力不強的起義軍若幹支,勢頭極猛。
餘下的形單影只的起義軍見狀,不再敢盲目自信、妄自尊大,加之白龍義軍主動遣人前?來說合,積極表示唇亡齒寒的憂慮,願意“無償”提供幫助,之前?一直不願接受白龍義軍聯合的他們也終於動搖了。
於是,一個訊息傳了出來:白龍義軍的秦青將親赴前?線,率領統合之後的義軍進行反抗決戰。
這?個訊息傳到了顧裕騏的耳朵裡,也傳到了京城。
顧望笙對著三皇子道:“唉,我清白了。”
三皇子忙道:“你啊!還記著這?事兒呢?”
顧望笙苦笑:“秦青害我幾次差點去見閻王,若是我就記吃不記險,那也太沒心沒肺。”
而千裡之外的顧裕騏卻並不受這?影響,反而冷笑起來。
“秦青”,呵呵。顧望笙為了洗清嫌疑,真是無孔不入。事到如今,他不會被騙到。
秦青在戰場上喜戴駭人的面具,紮高?馬尾,十分顯眼,但若白龍匪軍有心找個身量相似的人扮演,一時?之間旁人也難以分別。
當務之急,便是無論?對方來的是秦青還是“宋青”、什麼?青,統統殲了就好。
如今與剛來時?不同,顧裕騏接連得勝,雖然功勞一分沒領到,卻越來越得心應手,對於自己在軍事上的天分也有了信心。
何況,那些?匪軍到底只是匪軍,偶有些?能人,又能能到哪裡去?無非一些?落第的讀書人。朝廷雖然……但畢竟還在,一般有賢能的才子怎會願意跟著一堆流民作亂,過不知?前?途的日子?都去入朝為官了。
也就白龍匪軍的宋淮安有些?見識,東廠早就查過他的底細,他在老家自幼有聰明的名?聲,家底還算殷實,有幾間店鋪做生意,說不上大富大貴,供養一個舉人出來是沒問題的。
若不出岔子,大概宋淮安的人生便是再標準不過的平民科考為官的騰升之路。
但偏偏就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