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軟的,江勉用手掌擋住了。
喬鈺把羽絨服在身前折起來一點。
“你怎麼來了?”他語氣平淡。
江勉看著喬鈺:“你發燒了。”
喬鈺“嗯”了一聲,仰頭去看自己的吊瓶,裡面還剩三分之一,估計一會兒就能滴完。
“坐著難受嗎?”江勉問。
喬鈺沒理他,又重新癱回去,閉上眼睛把羽絨服扒拉上自己的臉。
江勉看著面前睡成一條麵包蟲的“紅溫”患者,心軟成一團。
他起身摘了吊瓶,扣著後腰和膝窩,把一團黑色羽絨服抱起來。
喬鈺撲騰了一下,手臂下意識攀住了江勉的肩。
江勉的手臂從喬鈺腋下穿過,將手上的吊瓶舉高了些。
“你幹什麼?”喬鈺攥著他肩頭的衣服。
江勉抱著喬鈺往外走:“回家。”
這是喬鈺第二次來這個“家”,每次都是暈暈乎乎,不是他自己進來的。
江勉把窗簾拉上,屋裡立刻陷入夜晚。
喬鈺被放在柔軟的床上,舒服得頭一歪就恨不得立刻做夢。
江勉處理掉他手上的針管,用棉簽壓著。
沒什麼事幹,就坐在床邊,另一隻手撥開喬鈺額前零碎的碎發,指腹擦過泛紅的面板,能感受到不正常的體溫。
他的指尖停在喬鈺眼皮上的那道疤。
碰了一下,卷翹的睫羽像把小扇,一併撓著他的指腹。
有點癢,江勉蜷起指節,懸在耳側,想繼續觸碰,又不敢過界。
喬鈺半夢半醒,身體格外想要入睡,但精神上還掙紮著抗拒。
他能感受到江勉的存在,下意識去追他微涼的手指,把高熱的臉貼上去,發出舒服的輕嘆。
江勉垂著目光,靜靜地坐著,把堆積起來的情緒慢慢消化掉,如此反複。
不知過了多久。
再醒時,喬鈺隱隱約約聽見有人說話。
感覺到陌生的環境,他下意識用手肘撐了下床鋪,柔軟的觸感,不是他宿舍的硬床板。
簡單回憶了一下,自己是被江勉從校醫院強行抱回了這個……家。
喬鈺從床上坐起來。
他還是得回學校去。
江勉正在外面打電話,雖然壓低了音量,但字正腔圓的,喬鈺還是能聽見。
他緩慢穿著衣服,覺得出於禮貌,自己應該等對方打完電話再出去,把最近攢的錢還給江勉一些,順便問問收信箱裡的“一些時間”具體是多久時間。
然而,下一秒,江勉卻說:“突然恢複記憶的話他會不會起疑心?”
喬鈺愣了一下。
“媽的,”江勉煩躁地轉了個身,“我要裝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