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主開口,不可轉圜的重複道“伏步乾,你不再是蓮火宮道生。”
伏步乾痛苦不堪,掌心鮮血蜿蜒,從指縫中一滴滴砸落,他既惋惜又痛恨,凝視那位聖主,絕望而悲慼道“聖主,他們是刺客啊!他要殺您,您看到了,他!”
“我看到了。”他對待他的痴迷慣以為常,仍舊置若罔聞道“蓮火宮自會處置。”
“我不能走,我好不容易日日得見您,聖主,我不能,淨水長老!”伏步乾不肯罷休,他緊緊盯著聖主,卻又張口希冀著去求助那名年長者。
淨水神情微動,身旁道生立刻接收用意,迅速堵住嘴,強行將之拖走。
樓楓秀四肢被牢牢憲制,扣押他的道生狠狠踹上他膝骨,迫使他雙膝跪地。
他們仍在相視,可是猩紅蒙上雙眼,樓楓秀已經看不清他的樣子。
“蓮火宮竟然有刺客!?”
聖主不愧是聖主,面對想要他性命的兇徒,仍然能夠保持風度。
他垂眸凝視著他,輕聲開口“告訴我,你的訴求。”
那真是世間無比動聽的聲音,如同回蕩在地獄中虛假梵音。
“我想你。”樓楓秀喉嚨腥甜,渾身發顫。“去死。”
他咬牙切齒的聲音,當之不愧是兇極的惡徒,生生驚起場中成片的訝然。
“真是個刺客!?”
“他樣子真兇......”
“但好像在哭。”
見君宴因突發鬧劇,只得匆匆收場。
那名光天化日行兇,不分時機,純粹沖上來送死愚蠢刺客,被拿下後後,便羈押在玉掖殿後竹林,新修建的蓮池裡。
只是蓮火宮內無牢獄,淨水長老欲請大理寺,將他羈押司獄,然而聖主大人心善,卻要將他留下,希望親自過問行刺緣由,也好無愧天下。
那蓮池居於新栽的竹林之中,池景尚未建成,新鋪的淤泥與清澈的池水涇渭分明。
池上蓮亭的地基才將將夯實,樓楓秀便被困縛在地基的木樁上。
他半身浸入冷水,淤泥沒過腳踝。
由於此人反抗過於激烈,牙齒也當武器在用,那些人除雙手給他加束鎖鏈,脖頸也栓了一條。
勒的過緊,緊緊卡在喉骨上。
聖蓮道不存在刑法,所以除了行動不便,樓楓秀沒怎樣受苦。
那些人穿著雷同難辨其貌的人奪走他的武器後,扒掉了他套在身上的門生衣裳,又將他身上仔細翻查了一遍,最終只翻出一隻木雕玩物。
他們反複盤問,問樓楓秀與那名死者前來行刺,是否來自相國授意。
樓楓秀連當朝君王都不知道是誰,若說官員,也只認得顧青民一個。
他也想回答,但他無法回答,他的喉嚨應該被什麼堵死了,呼吸很困難。
道生們拿他沒有辦法,逐漸耗盡耐心。
不久後,樓楓秀耳旁終於安靜下來。
他腦中一片空白,唯獨目光落在池中月色。
後來,月色入了眼底,上面盛放的九重瓣蓮紋,宛如炎日下寒冷的雪浪。
池中人抬頭仰視,目光頗帶著不甘。
他聲音被擠壓的嘶啞,吃力發出聲響“你是歌沉蓮。”
那不是個問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