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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龍紋戒』
第六章——黑暗中的騎士中)
藍塵皺了皺眉。可是童樺依舊笑臉盈盈,就像是不會生氣的漂亮的大布娃娃一樣。
“他媽媽明明都死了,可是還說的跟真的一樣。”那個細瘦男孩不滿的大吼道。可是這句話就像是什麼大逆不道的天譴一樣,它好像觸碰到了童樺的逆鱗。童樺一直笑容可掬的面具瞬間被撕毀,他突然怒目圓睜,如同咆哮怒吼的惡魔一樣可怖。這麼迅速的情感變化,就算是川劇變臉也是過猶不及吧!
就在細瘦男孩的話語還未落下,勃然大怒的童樺就像是猛撲向豐美獵物誘人的喉管的饑餓獵豹一樣,直接撞向了那個細瘦男孩。
細瘦男孩的表情就像是過馬路時大卡車迎面輾來的驚恐和慌張。藍塵明顯愣住了,他根本就還沒有反應過來。童樺毫不留情,和剛剛謙卑禮貌的童樺簡直判若兩人。他狠辣地出手,像是職業性傭兵一樣,手肘撞擊在細瘦男孩的細皮嫩肉上。很快他白皙的體膚上多了幾道青紫色的印記。
藍塵的腦迴路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戲劇性的一幕,剛剛明明還充當可憐的受害者的身份的童樺,此時窮兇極惡、當仁不讓得如同大人一樣。他從來沒有見過童樺這樣,在他的印象中,童樺應該是很愛自己的爸爸媽媽的乖巧的孩子,彬彬有禮、溫文爾雅。
藍塵終於反應過來,他趕忙上前攔阻。可是這明明是一個十三歲男孩,他辦法出來的力量讓藍塵都有一點承受不住。藍塵驚駭不已,清楚這力量如果再打下去,事態就會滑出自己的控制了!
藍塵斷喝,“童樺,夠了!”然後一陣大力就把兩人隔開一段距離。
明明剛剛威風凜凜的細瘦男孩此時極為狼狽,他垂著鼻涕拖著眼淚,一副很委屈的模樣躲藏在藍塵身後。
“我才沒有亂說的,你憑什麼打我!你媽媽本來就死了,你爸爸童因親口跟我說的,還讓我們跟你玩的。是你先打我們的,我們如果不還手心裡就癢癢的。”細瘦男孩顯然極為畏懼童樺揮舞出來的爪子,但藍塵給他帶來的威壓還是更大一點。所以他躲在藍塵身後才敢大聲沖童樺喊叫。
藍塵突然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他看著童樺似乎在咬著牙、怒火中燒、星火燎原的模樣,突然內心深處的柔軟被觸動了一樣。藍塵將身體繃著緊繃、一直在摩拳擦掌的童樺擁入懷中,然後對著身後的那幫男孩說:“你們快點回家吧,還有小朋友你身上的傷不要和你爸爸媽媽說是怎麼來的,這樣哥哥也和你約定你們圍打童樺的事情不告訴其他人。”細瘦男孩所受的傷絕對要比童樺還嚴重,這樣做顯然是為了幫童樺推卸責任。
男孩們也覺得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沒有回答就趕緊跑出了哥囚衚衕。
……
“喏,你的哈根達斯。”藍塵將青色和粉色兩種顏色的哈根達斯遞給童樺,臉上帶著大哥哥般的和善笑容。
童樺臉色鐵青,嘴唇咬在一起,似乎不是很想說話。他悶悶不樂地接過藍塵給的哈根達斯,賭氣似的將哈根達斯大大地咬了一口。
藍塵看到他嘴角一片粉色的滑稽模樣,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好了,明明是你打別人不對在先,還要不開心到什麼時候啊?怎麼連大哥哥都不理了啊?我可是將我假期的最後一天的寶貴時間花費在你身上呢,不然哥哥可要和你大姐姐一起去吃飯呢!”藍塵的瞳眸掠過一絲黯然,不易察覺。
童樺終於肯看向藍塵,“這麼說,大哥哥是對我很好啦!可是,他們那幫狗腿子都在胡說八道,我媽媽明明現在還在家裡!”
藍塵故意板起臉來,有些嚴厲地說道:“童樺,大哥哥可從來沒有見過你說這麼難聽的髒話啊!而且,在背地裡說別人壞話可是一個很糟糕的習慣啊!”
童樺有些低迷地低下頭來,不知道是因為藍塵的訓斥,還是因為他們那幫人口口聲聲的“你媽媽已經死了”的影響。
“藍塵哥哥,你相信我,我媽媽真的還活著。這不是笑話嗎,她現在就好好的待在家中。我還跟她提起過你,她還說想要見一見你呢!”童樺突然抬起頭來,大聲地辯白道。可是,越說到後面,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他呼吸得越來越困難,對藍塵大吼就好像是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對他咆哮。可是……
還是顯得有點蒼白無力。
藍塵有些歉然和心疼地看向童樺,並沒有說出什麼安慰的話,他從來就是一個不太會安慰人的人。
“為什麼啊?你們為什麼都不相信我啊?為什麼你們都這樣看著我?藍塵哥哥,你這樣看著我,我老師也這樣看著我。所有人都是這樣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為什麼,相信媽媽還活著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我媽媽,真的活著啊!”童樺仿若突然遭受了偌大的憤怒一樣,將手中的哈根達斯直接抓碎,帶著憤懣和怨懟將它直接扔到地上。歇斯底裡的力量讓他一下子就跑出好遠。
藍塵回頭看去,一剎那的,在太陽底下似乎有一個晶瑩剔透、閃閃發光的東西在藍塵的視線中晃悠。藍塵突然感到臉上一陣濕潤,原來是自己的兩腮上沾了一點酸澀的液體。
“他哭了?”藍塵有些茫然,但隨即又突然笑了。“也是,畢竟也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嘛!”
……
藍塵撒開腿,就像是一道疾箭一般電射出去,很快就追到了拼命狂奔的童樺。
藍塵攔住童樺,抓住童樺細瘦的手臂,不由分說地抓起童樺就跑了起來。童樺這個時候才發現藍塵的力氣有多麼大,他分明感覺是一架推土機在帶著自己跑一樣,似乎自己敢去抵抗這浩大的力量就會被擰成碎片。
終於,藍塵和童樺停了下來。童樺劇烈的喘著氣,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腳下正是安湘市貴冕區最大的足球公園。
偌大的足球場有幾個和藍塵年齡相仿的男生在熱火朝天地踢著足球。童樺楞楞地看向藍塵,藍塵敲響了一枚響指,露出了親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