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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迴廊』
第二十章——潛龍亭之秘一)
藍塵抬頭仰望著那蒼白透明的月光,心裡流淌著悵惘和悲慼。他有些難耐地閉上了眼睛,表面故作平靜,內心洶湧澎湃,像是十九世紀巴黎藝術殿堂裡音樂家演奏的如同暴風驟雨的鋼琴曲,激烈磅礴,抑揚頓挫的力量噴薄而出。
“不要再逼我了,不然,我真的要發怒了!我真的好累好累,陷在別人的眼神中,我簡直要窒息了!”藍塵輕聲地說出這句話,並沒有讓任何人聽見。這句低低的話語,明明藍塵在其他時候都說過,卻被黑幫男子無情嘲笑、被那個金鷹軍神邢罡無情嘲笑。可是,這個時候,藍塵就這樣輕描淡寫地吐出這句話,卻讓人感到無比的猙獰。明明所有人都應該捂臉嘲笑這個中二青年的自不量力,可是,一種怪力亂神的感覺逼迫著他們……絕對地相信。
上官焱扭頭看向藍塵那張在月光下閃閃發光的臉龐,在這個時候他出奇的沒有繼續說屁話調侃藍塵。上官焱凝然下來,口中不語,注視著自己手中的玻璃杯。良久,他說道:“藍社長,你今天怎麼了?感覺好像你和……我弟妹有點……不和諧。”
藍塵聞言,看了上官焱一眼,沒有說話。
上官焱也沉默下來,在這一段難得的沉默時光之中,清涼而又溫和的風悄悄地流動,澄澈透明的月光默默地鬥轉星移。能夠聽到藍塵和上官焱均勻而又有力的呼吸,安靜地讓人想罵髒話。
上官焱突然抬頭,對藍塵淡淡的說道:“藍社長,告訴你,小爺我罩著你嘞!你是我的兄弟,誰要是敢扯你老底,我先跟他玩命。誰要是敢在你和弟妹背後說些什麼不三不四的屁話,我就讓他知道上官世家的貴族手段。任何時候,我們都不要服輸,哪怕已經被打敗了。”
藍塵微眯著眼,噙著一股淡淡的笑意,看了上官焱一眼,然後再看向自己手中的玻璃杯,淡淡的說了一句:“謝謝。”
“當然,如果是什麼貌美如花的女孩子對你死纏爛打,這種麻煩事一定要交給我。可不能讓那些女孩子妨礙藍社長和我弟妹之間的感情,我會讓他們知道我獨一無二的男人魅力。”藍塵就知道,這家夥兒正經一定不過一分鐘。上官焱得意地齜牙咧嘴,露出兩顆威風凜凜的虎牙。看著上官焱那副模樣,藍塵真正地在心底說道:“還好,我也還是有朋友的。”
“來來來,有什麼事情可以以後再說。現在喝酒想那些扯淡的,那不是白瞎了這些名貴的酒了嗎?”上官焱為自己還有藍塵將威士忌酒倒入兩人的玻璃杯中,他們舉起酒杯,碰了一下,各自一飲而盡。
整個夜晚,很醉人!
……
藍塵捧了捧昏昏沉沉的腦袋,撓了撓後腦勺的頭皮,睡眼朦朧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一種朦朧的頭痛感像是一把利刃一樣在藍塵腦袋裡磨刀霍霍。他想要活動身子,但是四肢麻痺的緣故讓他寸步難行。刺眼的陽光透過藍塵的眼膜,讓藍塵的視線頓時一黑,過了一會兒才恢複了正常視力。
藍塵抬了抬手臂,卻感到一陣力量壓迫著自己的身體。他扭了扭腦袋,映入藍塵眼簾的,是一張賤不二兮的臉。上官焱捧著藍塵的胳膊,睡眼惺忪,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
藍塵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煩地用腳踢了踢上官焱的身體,嘴裡唸叨著:“嘿貴公子,已經天光大亮了,麻煩抬抬你的貴體,老子要把牙膏沫吐在你身上了。”
這絕對是一個強有力的刺激,有潔癖的上官焱陡然起身,甚至眼眸都還沒有完全睜開,嘴裡就唸念有詞:“誒誒誒,我這可是佛羅倫薩定製禮服,光是材質就是極為罕見的,你那個什麼穢物,趕緊給老子拿走啊啊啊!”
藍塵一副戲謔的表情盯著驚慌失措的上官焱,然後無奈地輕輕搖搖頭,便迅然起身。舒展舒展自己已經因為一夜蜷在陽臺和被上官焱那一百四十斤的重量壓迫而麻痺的身體,然後進入浴室準備洗澡。
上官焱賭氣地嘟了嘟嘴,嘴裡碎碎念著:“嘖嘖嘖,敢戲耍你小爺我。”
……
“今天學校那些文學興趣課已經開課一週了,所以學校才不會那麼冷清。”穿著大方的校服的上官焱和藍塵並肩走在一起,口中說道。
藍塵若有所思,隨即道:“我家小若離應該也正在上黃主任的課,一會兒我們偷偷從後門溜進去,反正是階梯教室,老師應該不會發現吧。”
上官焱聞言,連忙說道:“喂喂喂扯上我幹什麼,我還要去街舞社勾搭……啊呸,社交幾個學姐呢!你陪你的女朋友,關我什麼事啊?”
“哦哦哦,你給我打掩護總行了吧,幫我擋住黃主任的視線就行了。”藍塵沒好氣地說道。
“記得擇日請我吃飯。”上官焱道。
……
仕炎中學的五花八門的興趣課開展的目的,學校那邊說是豐富大家乏味的課餘生活。其實就是校方要硬生生地將仕炎中學的概念和學校生活嵌入學生的課餘生活,所以只有一部分人才會去上興趣課。
藍塵和上官焱兩道高大的身影在七號教學樓閃沒,帶起一陣陣風,兩個人同樣英氣逼人,奪人的視線。
走在悠長的樓道之中,旁邊光滑的牆壁反射著幽黑色的光芒,讓人眼花繚亂。樓道的盡頭浸沒在一點陰森的黑暗之中。
藍塵和上官焱走在這在平常普通的樓道裡,上官焱還在話,不時露出幾抹賤兮兮的笑容。
但是,在藍塵的意識之中,上官焱那富有磁性的聲音越來越遠,就仿若是曠古悠長的聲音,縹緲在藍塵的內心深處,像一道稍縱即逝的極光一樣,抓也抓不住……
藍塵的視線慢慢變黑,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像是有人強行在藍塵五彩繽紛的視線裡塗抹上象徵著宕機和低沉的……青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