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左相此言一出,朝中左派一黨大臣紛紛站出覲言,矛頭直指裴唐風,怒指其煙視媚行,有違朝綱。
左派出列覲言,右派一黨自然不能閑著,一時之間,朝堂上鬧如市井,兩黨針鋒相對,不可開交。
皇上命人在龍案上擺起瓜果拼盤,沏一壺香茶,瞅著那鬧劇,直看得津津有味。
而大理寺卿裴大人,長身而立,安安靜靜站在殿中,雙手攏袖在懷,閉目養神,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朝堂上眾臣登臺唱戲,九王府裡也沒閑著。
庭院中。
烈日當空,卻跪了一地唯唯諾諾的侍女小廝。
屋中九王爺正大發雷霆,滿臉陰翳。
眾人大氣不敢出一聲,連抬眼看一眼那被拖下去的死屍都不敢。
“裴、唐、風。”咬牙切齒擠出幾個字,一掌拍在桌案上卻是拍了個粉碎,茶水四濺,杯盤狼藉,“本王以為你在朝中人單勢孤,弄不出什麼大的風浪來,想不到你竟真的與皇兄合謀要置本王於死地!”
雙拳捏緊,九王爺轉頭喝道:“青衣!”
青衣人站出,恭謹道:“王爺。”
“替本王備一份大禮給裴唐風。”
“遵命。”
待青衣退下後,九王爺站在原地冷笑。
有人匆匆趕進門來,掀袍跪下,高聲道:“王爺,出事了!”
“出什麼事?”
“邊關的朱將軍戰敗被擄,我們插在軍中計程車兵在三個月前便陸陸續續被人換了。”
九王爺慍怒道:“為何現在才發現?”
那人顫巍巍伏地身子道:“有人傳了假的信報回來,我們信以為真,竟都延誤了時機,直到朱將軍被擄,我們才發現此事,王爺啊,怪只怪那幕後操作之人心機太過狡詐深沉,將我們都瞞住了。”
“沒用的東西,辦事不力還有臉怪罪他人!”情勢幾番突變,饒是心機深重如九王爺也不禁為那幕後之人的手段甘拜下風。
不理會地上那被他一腳踹倒在地的人,九王爺兀自沉默半響,幽幽道:“如今惟有破釜沉舟了。”
朝堂上。
看戲看個夠本的皇上終於忍耐不住,一拍龍案,威嚴喝道:“夠了。”
眾臣立即戰戰兢兢跪了下去,連呼“臣惶恐”三字,如雷貫耳,教人煩不勝煩。
皇上隨手將瓷盤裡的果皮丟下殿去,正砸在柳左相面前,啪嗒一聲掉在那鋪地的朝服襟擺上。
柳弗渾身一顫,按在地上的手指緊了緊。
“眾卿家真是唱戲的好手,這一出一出大戲看的朕是眼花繚亂,不知當信哪一齣了。”
嚴中帶諷的話語出口,便讓眾臣驚出了一身冷汗,個個噤若寒蟬,伏在地上,拿眼角互相覷著。
“裴愛卿,這柳沉殺人虐屍一案可有進展?”發完脾氣,皇上轉向靜立的裴唐風問道。
柳弗聞言一驚,轉眼望向裴唐風,一雙清濁老目含著陰狠,卻是兇殘無比。
裴唐風恍若未覺,施施然步出,朝殿上揖道:“臣請旨徹查清水街豆腐坊。”
此言一出,柳弗瞠目,渾身大震,急急向後方暗暗使了一個眼色。
“皇……”跪地的大臣中有人顫著雙股爬了出來,雙手合揖,正要開口,卻被皇上帶著警示意味的一瞥瞪了回去。
“朕準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