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皇后一連串的質問,泰祥帝根本答不出來,腦中反覆迴旋著皇后說的那句話:如果您真的喜歡姐姐,就應該看著她快快樂樂的活著……
自從皇兄死了以後,他就從來沒有看到皇嫂笑過,以前皇嫂是最愛笑的。
皇嫂的笑顏就像盛開的桃李花,煞是好看,泰祥帝的眼前變幻著皇嫂以前的笑顏,重重疊疊,閃閃爍爍……
突然畫面一轉,皇嫂愁雲密佈的臉、含悲帶怯的臉、流著淚的臉,取代了先前的笑臉,一股腦兒地浮現在他面前。
泰祥帝害怕地閉上了眼睛,一顆心猛的揪緊,疼痛從心窩處蔓延開來,迅速散佈到他的全身。
而他的喉嚨就跟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出口氣都困難。
泰祥帝勉強睜開眼,躬著身子晃悠悠地挪到了椅子前,就跟撐不住似的坐回了椅子上,臉上泛起了青色。
“皇上,您怎麼了?”皇后看到泰祥帝捂著胸口,癱軟在椅子上,忙跟了過來。
泰祥帝只覺得皇后的聲音似乎是從很遠的虛空中傳來,他聽不真切,接著眼前一黑,頭向後仰,嘭的一聲撞在了椅背上。
在意識徹底不清楚之前,他看到了皇后朝他撲了過來,滿臉都是焦急之色,那一刻,他的心好像才從揪起的狀態放鬆了一些,說到底,皇后還是關心他的。
泰祥帝想說話,可是連嘴都還沒來得及張開,就陷入徹底無知覺中去了。
“來人啊,皇上昏倒了。”皇后抱著泰祥帝的頭,尖聲叫了起來。
很快,潘公公和宮女、太監們全都湧了進來,殿內一團混亂。
此刻城牆上卻是緊張中摻雜著和樂的景象。
因為三殿下的到來,城牆上計程車兵們都鉚足了勁與叛軍展開了新一輪交戰。
考慮到三皇子的安全,舉廉爹原本是打算讓他亮個相就下城牆的,可三皇子執意要與將士們多呆一段時間。
“王將軍,吾不會打擾到您們的戰鬥,吾只是想陪你們一會兒。”三皇子言辭懇切,眼巴巴地看著舉廉爹請求。詹建武也幫著三皇子說話,還拍著胸脯保證自己會緊隨著三殿下,保證三殿下的安全。
舉廉爹只得應允,又派了自己的兩個親兵一起護衛三皇子,才放心地投入到戰鬥中去。
城牆下,叛軍人數太多,黑壓壓的一片,又開始向城牆發起不知是第幾次的衝鋒。
雙方互相往對方陣地下箭雨,空中箭矢亂飛,破空的呼嘯聲,中箭的慘叫聲、喊殺聲混雜在一起,加上死傷者的屍體、鮮血帶來的視覺衝擊,帶給從未經歷過戰爭的三皇子極大的震撼。
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三皇子看著城牆上奮起守衛的將士們,心中的崇敬油然而生,這些人都是東原的柱石。
他也看到了戰爭的殘酷,來這裡才一會兒工夫,叛軍死傷慘重,但城牆上己方也不斷有中箭計程車兵死傷,三皇子看著他們被抬下城牆,追問詹將軍這些人要怎麼處理。
詹建武接過一個士兵扶著的傷兵,這個傷兵傷了腿,鮮血淋淋,要先送到隨軍大夫那裡包紮一下。
三皇子也學著詹將軍的樣子,伸手扶住了傷兵的另一隻胳膊。
被詹將軍和三殿下一左一右攙扶著的傷兵,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此刻腿上的痛都消失了一般,傷兵咧著嘴笑了。
到了角樓前臨時療傷處,三皇子見有好些個大夫正在忙碌。
詹將軍跟他解釋,自守城戰開始以來,隨軍大夫明顯不夠用,京城裡的大夫們自發組織起來幫忙,在城牆上下設了多處療傷點,傷兵都能得到妥善救治。
三皇子點點頭:“大家做得很好,等戰爭結束吾必向父皇為大家請功。”
“多謝三殿下美意,若有可能,請三殿下為戰死計程車兵家屬請優厚撫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