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霞邁步想往母親走的方向追去,她的貼心可愛修竹立即拉著她:“姐,您要去哪?奴婢陪您一起去。”
母親既然有意要回避她們,必定有她的考量。再加上帶著修竹,目標太大,更容易被母親發現。
於是雲霞彎腰捂住肚子湊近修竹:“修竹,我要去茅廁,你不用跟著啦。你和香梅在這等著,母親不是她要遣人來送水嗎?幫我拿著水啊。”完不等修竹反應過來,就嗖的一下竄沒影了。
姐現在跑得那個快,就像一陣旋風,這著實讓梅香摳破腦袋都沒法想通。她對同樣看著姐背影發呆的修竹發問:“這還是咱們將軍府以前那個走路連螞蟻都踩不死的大姐嗎?”
修竹其實也沒想通,但她都呆在姐身邊,已經逐漸接受了姐的一些變化,再加上剛才聽姐過要去上茅廁,估計是比較急,就低聲對梅香咬耳朵:“梅香姐,大姐她,她也是有三急的呀。”
哦,是這樣啊,梅香這才稍解困惑。既然如此,她便伸手拉修竹在院中石凳上坐了下來,乖乖的等在原地。
雲霞和母親保持的一段距離跟著,她見母親和道姑拐進了一個院子,便貼著牆根往那院門摸去。
記憶中,好像是有和母親來這個道觀的印象,但是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統統都模糊不清,估計原主作為一個乖乖女,當時是很安分的待在母親指定的地方,全然不敢逾矩,也不會像她這般好奇的偷偷跟蹤吧。
此時她行走在青石板鋪就的一條甬道上,母親所進的院子在甬道左前方,甬道盡頭還有一個院子。雲霞走到一半處,見甬道右邊又有個院子,裡面正有個少年郎筆直的站在院中的樹下。
那是棵粗大的榕樹,巨大的樹冠張揚開來,亭亭如蓋。氣根盤錯,就像濃密的鬍鬚。樹葉此時青翠欲滴,但樹下也有掉落的一層葉子。榕樹就是這樣,勃發新葉的同時也在換掉老葉子,很平和的進行著推陳出新。
此時那少年側站著,正專注的盯著身前的榕樹看,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鑽出來,打在他身上,讓少年周身都泛著金色的光芒,他玉樹臨風的立在那,宛如神祗降臨世間。
一樹一人在此刻形成了奇妙的和諧美景,把雲霞看呆了。
少年大概察覺身旁有人,把頭扭了過來,正面對著雲霞。
雲霞看清了他的臉,只見他面如冠玉,一雙狹長的眼睛裡,瞳孔黑黝黝的發亮。劍眉飛揚,彷若是雕刻般的鼻樑又高又挺,而他的嘴唇此時緊抿著。
雲霞對他的長相評價是貌若潘安。這少年長大後絕對是一個標準的美男子,不知要迷倒多少女人!
被一個丫頭這麼盯著,讓那少年突然有些氣惱的轉過身去,直接無視還在犯著花痴的雲霞。
雲霞正傻站在那的當兒,從甬道盡頭的院子裡出來一個穿著月白色短襟,深藍色羅裙的中年婦女,款款往雲霞這邊走來。那人也生的很美,柳眉杏眼,瓊鼻口,秀雅端莊。只是身材瘦,行如弱柳扶風,好像一陣大風颳來都能吹倒她似的。而且她的眉目間暈染了一絲憂鬱,似乎在為什麼事發愁。
婦人和雲霞擦身而過,徑直進了少年所在的院子。
那少年聽見腳步聲,再次轉過頭來,這回雲霞的眼珠都快掉了下來。他是會變臉還是咋的,與剛才完全判若兩人,此時的少年眼神空洞、目光呆滯,五官皺縮扭曲,看起來就像一個傻子。
hat?這是什麼鬼?這會兒的雲霞已經全然忘了跟蹤母親這茬事,一門心思都撲在這少年身上,他緣何要這樣做?搞得這麼神神道道的是什麼意思?剛才分明看他是個機靈的,現在怎麼這樣子?哪一個他才是真實的他?
那婦人慈愛的撫上少年的頭:“杭兒,咱們回吧。”
少年立即點頭,跟在她的後頭,含混不清的:“娘,我,吃,要吃。”這已經完全是個傻子的做派了。